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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城如畫裏,山晚望晴空。

兩水夾明鏡,雙橋落彩虹。ω思ω兔ω在ω線ω閱ω讀ω

人煙寒橘柚,秋色老梧桐。

誰念北樓上,臨風懷謝公?

醫者略為吃驚,隨即鎮定道:“在下並不認得此人。”

麵具青年並未放棄,盯著他道:“請您再仔細認認,我尋他很久了。”

醫者將那畫像遞還了回去,打開大門亟待送客:“倘若您是尋醫的,在下躬身相迎,但以公子的脈象來看,並未染恙,倘若您是尋事的,恕在下實難奉陪,就此送客,倘若您是尋仇的,那麼畫上之人已死去多年,仇將不仇,公子還是了悟了吧。”

麵具青年反問道:“方才你還說,你不認得他?”

醫者淡淡一笑:“我忘了,因為時間太久,一時竟很難想起,不過,原來我是認得的,他手中不該執花,而是執刀。”隨後他定了定,目力逼人地向麵具青年低聲道:“江臨風已死,天下皆知!”

麵具青年猛地一顫,麵具後的雙目圓睜,他不甘心地將醫者上下打量他一番,隨即目光落在他的臉上,失聲道:“你……難道你是江家人?”

醫者忽地目露凶光,陡然將他從座椅上揪起,拿住天門穴威脅道:“你怎會認得江家人?你果然是來尋仇的!”

麵具青年慘然一笑,半晌囁嚅道:“是啊,我是來尋仇的,尋那個給我下毒之人,我要找到他,問他要解藥……所以,我怎會不認得他,怎會不認得?我與他同姓。”

聽他如此說,本來暗暗發力的手陡然滯住了,醫者難以置信地盯著他,顫聲問道:“你也姓江?”

麵具青年點點頭:“我本不姓江,隻是做了江家的仆人,這才被主人賜姓……”

醫者拉住他的手臂,迫不及待問:“你說你中了毒……究竟中了什麼毒?”

“我中了……”麵具青年突然住了口,抬起右手,緩緩摘下麵具,露出了一張風塵仆仆的麵孔,那麵容是清秀寧靜的,隻是似乎經年漂泊,頗有倦容,目光中隱隱透著一股揮之不去的悲涼。

見到那麵孔,醫者驚訝萬分,握肩的手抖了起來。

麵具青年深深吸了口氣,向醫者的麵具伸出了手,慢慢說道:“我中了……情毒。”

與此同時,麵具被坦然揭下,那是與畫上男子七分相似的麵孔,隻是更年輕,少了幾分滄桑與淡泊,多了幾分少年者才有的揚狂,但一樣地貌美俊逸。

出乎意料地,整個過程醫者並沒有像以往那樣阻止,卻任憑麵具被完全摘掉。四目相對的瞬間,醫者呆愣了半晌,隨之滾落了兩行清淚。

“六月……六月……太好了……你竟活著……”他哽咽著說不出話,是久別重逢的驚喜。

“……我終於替他找到你了……”麵具青年如釋重負地笑,抬手拂去醫者臉龐的淚,凝神端詳他半晌,終收回那癡迷的目光,柔聲向他道:“仙少爺,您長大了。”

醫者低低“嗯”了一聲,再不能自持,將麵具青年緊緊摟入懷中。

此時,醫館後堂的一雙眼睛,正透過窗棱的縫隙緊張地向堂前張望。窺視者麵容破損,臉上似乎受過很嚴重的瘡傷,到處坑窪不平,五官也因肌肉變形被牽拉得有些扭曲,掩藏在黑暗中猶若鬼魅,十分可怖,隻有那雙與醫者和畫中人相似的眼目在看到麵具青年麵孔的一瞬放大了光芒,隨即,那雙光芒漸漸黯淡下去,仔細傾聽著堂前二人的對話,他久久隱忍著,待要轉身離開,卻還是難舍,在原地徘徊良久,才一言不發地轉身進了房間,那背影是蕭索孤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