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霄聽他絮絮講完夢中場景,隻覺得手心發涼,整個身體不知為何有些僵冷。
所有的美好,僅僅隻需一瞬就可毀滅。
誓言,承諾,亦或者其他種種,又豈能夠盡遂人意。
就好像手邊的人,他已經不能保證自己是否真的能夠將他留住。
又或者,先放手的人,會不會正是他自己?
“這幾天,我想了很多。右手受創之後突然出現的那些記憶,我無法判斷其真偽。”紫胤微微閉目,搖頭,“果真還是看不透。”
“如果那都是真的?”
“如果都是真的…世上,便不會再有紫胤和玄霄。”
紫胤淡淡回答,微側了臉去看身旁那人,見有一片落花綴在他肩頭衣衫上,便伸手去拂,卻被他按住了手腕,一把拉進懷裏。
呼吸近在咫尺。
紫胤望進玄霄的眼,那一片緋紅的色澤似花豔烈似火灼人,他恍然記起一雙墨色的瞳子,清亮得不摻一點雜質。
那是他們都應當擁有的。
然而寒暑旦暮飛逝,修仙問道抑或是舍身入魔,他們都不複少時。
14、猜疑 ...
對方眼中沉澱的過往與情感,他看不透,他亦看不透。
他聽見自己驀然急促的心跳,感覺到從心底最深處湧起的悸動,那是三百年來從未有過的,熾烈的情感。
唇舌相接,紫胤已經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麵上傳來了溼潤的熾熱的觸♪感,灼得他心裏發顫。
為什麼要流淚呢。
衣衫淩亂間,他看見滿天落花深深淺淺的紅色,那般不真實。
就好像,一個夢。
15
15、終別 ...
東海之濱。
正是夜,下著淅淅瀝瀝的細雨。酒家的燈柔柔地迷蒙著雨絲,暖黃的光落在一方傘麵上,傘下的人在燈下駐了步,略一思索就推門而入。
夜深了,酒家的大堂已經沒有顧客,小二在一盞猶自亮得歡快的燈旁打瞌睡,聽見門響,驚醒後揉了揉眼,堆笑道:“客官,我們這打烊了,您是不是換別家去?”
“無妨,給我一間雅間便是。”來者順手放了錠銀子在櫃台上,淡淡地笑,“勞煩小二哥燙壺淡酒,其他的就不用了。”
“是,是,客官您樓上請!”那小二一看見這麼大的銀錠登時樂開了花,殷勤撥亮了燈帶著那人上樓。
坐下之後不久,酒也送了上來。歐陽少恭微抬了手臂,輕聲道了句“出來吧”,倏忽間就有一條金色的光從他袖中閃出,落在對麵的軟席上,化作人形。
“今夜就在此休息,待雨停了,就回昆侖山去。”青年慢慢斟著酒,仿佛自語般地說。
“嗯,聽你的。”殳陌打了個哈欠,懶懶伸出一隻手托著下巴,望著歐陽少恭,“少恭,你說,歸墟命門之法,真的可以這般順利?”
“逆天行事,總要付出代價。”歐陽少恭如此答著,啜了一口熱酒,雙目微狹,“不過玄霄乃是魔界中人,自古天界無法對魔界下手,此事說不定仍有轉機。”
殳陌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旋即又露出頗為失落的神情。
“我倒是不希望他們兩個有事…也不知道紫胤怎麼樣了。”
此時,醉花蔭中萬籟俱靜,寒露凝降,微微濡濕樹下二人衣衫。°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紫胤神智稍稍清明,無言望著身下人熟睡的麵容,腦海中浮起方才自身所為,不禁心裏一凜,緩緩抬了一隻手,掩住了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