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晉這話說得客觀,他有派人暗中盯著馮鈺,這人除了外出考察商鋪,談生意,就是采購些本地特產,並沒有什麼異常的舉動,目前來看還是令人放心的。
魏嬈心裏縱有疑惑,但是無根無據,又不能挑明了說,何況她還有另一層顧慮,馮劭是戴罪之身,可她也好不到哪去,若那人真是馮劭,她未必能拿捏他,當然那人也掣肘不了她。
這麼一想,那個馮公子更讓魏嬈頭疼。
魏嬈道:“興許事情沒有糟糕到那種地步,徽城糧草肥沃,夠他們吃上好一陣,等他們再有北上的意識,世子早就帶兵打過去了。”
她和晏隨的命運早已改變,前世很多事都不準,魏嬈心裏也沒底,但與其跟著更讓她沒底的男人走,還不如留在這裏。
楊晉本著負責任的態度,做最壞的打算,但小姑娘似乎不想聽他安排,不知道是不是對馮鈺有顧慮。
“我也會派一隊人馬護送你們,不會比馮鈺的隨從身手差,這個你不必擔心。”
魏嬈還是搖頭:“我知道楊大哥是在為我們著想,可相處了這麼些時日,楊大哥應該也能看出我姨母的脾氣,朱大人如今受不了旅途顛簸,肯定走不了的,他不走,我姨母也不會離開,姨母不離開,我更不可能一人獨走。”
魏嬈這樣一說,楊晉更無語了。
那個小姨母的脾氣,他也是見識過的,確實不可能丟下朱佑,可她們不走,真出了事,他如何跟晏隨跟魏國公交代。
這邊朱佑也在勸姚氏:“即便沒有受傷,我也不可能走,我是雍城的父母官,不能撇下依賴我的數萬百姓不顧,再說,徽城官員昏聵,不鞏固城防,隻會吃喝享樂,豈能和我們雍城相比,這裏的城牆,還有護城河,都是我親自督工,不說固若金湯,但抵禦這些宵小匪類,綽綽有餘。”
朱佑是真有這個自信,但對自己在意的人,再小心都不為過,能送到更安全的地方,又何必在這跟著他擔驚。
姚氏垂眸聆聽,安安靜靜好像被說服了的樣子,可一開口就堵死朱佑:“既然綽綽有餘,那我又為什麼要走,還是說你嫌棄我了,發覺我年紀大,不如那些十幾歲的小姑娘嬌俏可人了?”
“你這說的什麼話,我嫌棄你,還等這麼多年,嬌俏可人的丫鬟送上門,我為何不收入房裏。”
朱佑自己是不怕死的,但到了姚氏這裏,哪怕一絲絲風險,他都不願意看到,最安穩的辦法,隻能是去袞州。
不過姚氏這張嘴,吻起來是真甜,硬起來也夠他磨,講了半天,沒能把對方說服,反而鬧得彼此都不愉快。
姚氏搶在朱佑前頭拍板:“流民山匪能有多大的眼界,興許就盯著那一畝三分地,一個徽城夠他們折騰,萬一真過來了,袞州那邊的援軍也早就到了。
雍城是南北要塞,本來自身就有不少兵力駐守,姚氏覺得朱佑關心過度,實則沒有那麼嚴重。
兩人沒能達成共識,朱佑難得對姚氏動了怒,閉上了眼睛想翻個身,結果沒翻動,麵色倒是漲紅了,腰骨那裏傳來的陣陣痛感,更是讓他不禁皺起了眉頭,咬牙隱忍著沒有表現出來。
姚氏有意看他笑話,立在床邊不動,直到男人完全不想搭理她了,暗自生著悶氣,姚氏才彎腰給他拉上因為扭動而滑下的被子,嘴上也鬆軟了。
“我也是肉身做的,自然怕死,但不能因為怕就草木皆兵,我答應你,等實在非走不可的時候,你打暈我,趕我走,我絕不生你的氣。”
姚氏這番表態,並沒有讓朱佑麵色有所好轉,反而更來氣:“等到非走不可,就真的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