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聲音一如既往的低沉、平板。
“陛下保重,桓越……告辭。”
說完,按劍起身轉身,頭也不回的離去。
慕容猊站在他的身後,燈火將他一分為二,一半陷入黑暗之中,一半沐於光明之下。
“主子。”
暗啞的嗓音,帶著幾絲溫度,另一個高大的黑衣男子從一旁走出。
“重印?”慕容猊臉上閃過幾絲驚訝,隨即又轉為關心和擔憂,他急匆匆走到重印身邊,伸手攬住男人的腰,將人扶住,“傷還沒好,你亂跑什麼?!”
“……不礙事的。”重印因兩人親昵的姿勢而有些不自在,微垂了頭,掩去幾分不好意思。
朔雪殿和往常一樣,安靜地仿佛不像在這個國家權力中樞的最深處。院中栽種的高大樹木和無名花藤,為這個寂靜的夜晚添加幾分生氣。斑駁的樹影隨著夜風晃動輕移,淡淡的花香飄溢鼻尖,心一點點沉寂下來,懷抱著重印,一直緊繃、強裝的無事麵具不知怎的,卻再也無法維持下去。
好累……
慕容猊雙手麵對麵將人擁到懷中,沉默不語地將頭枕到男人肩膀之上。
“……主子。”沒有言語交流,重印還是可以輕易地知道這人此刻心中所想。抬起的手在空中滯了滯,猶豫了一會,最終還是堅定地回抱了青年。
一下一下輕柔地撫慰著慕容猊的背,重印壓低嗓音,湊到青年耳邊,宛如喃喃低語:
“屬下……會一直陪在您的身邊。”
不會消逝、不會離開、不會藏匿……您要什麼,我都給您。身每一滴血液、每一塊血肉……都是您的。
“嗯。”慢慢閉上雙眼,心中被挖空的地方,慢慢有什麼東西填了上來,細細的、慢慢的、宛如細小的溪流,溫柔卻執著。
“主子,夜涼了……我們回去吧。”將手中拿著的披風裹到青年身上,男人一向冷硬的臉上充滿了柔軟和憐惜,曾經冰冷銳利的雙眸,此時此刻,深邃溫和,好似柔軟的羽毛,將人緊緊圍起,沒有一絲壓迫與索求。
“……好。”握起重印的手,慕容猊淺淺笑了,將披風扯開,也將男人裹進來,“你傷勢未愈,可得注意點,要是比我先病倒了,可怎麼辦好?”
“屬下……”
未出口的話被一根手指壓回口中,慕容猊扭頭笑著看他。
“是你說要陪我一輩子的……可得遵守自己諾言。”
“是,屬下絕不會違背誓言。”
重印眼神沉了沉,出口的話無比嚴肅,雙眼直直盯著慕容猊。
“我相信你……”青年失笑,回頭拉著男人的手,加快步伐朝屋內走去,“不過你得快快養好身體,我才能更相信你……”
元立五年春末,瑞親王慕容慬暴病而亡。明宣帝悲痛萬分,下旨厚葬。同月,右羽林大將軍唐墨殃民瀆職,連降三級,其職由原左千牛將軍唐時接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