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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我叫莫小淺。莫非的莫,大小的小,深淺的淺。
不隻一個人說我的名字像女人,包括一起混的那幾個。我特他媽的受不了別人叫我莫小妹,本來我這名字還行,多簡單好記的名字呐,偏偏給我起個跟小雞頭似的名字,我能不氣嘛。
如果你對混混反感,那我建議你還是離我遠點。沒錯,我是一個混混,而且是混都混不出什麼名堂的那種。
我們每天穿梭於網吧和酒吧之間,其餘的時候一般都是沒錢的時候。沒錢的時候我們就策劃著有錢以後怎麼花,有錢以後我們就拚了命的花,今天花完今天了,明天有沒有錢,誰都沒有考慮。
我們注定沒有明天。
可是天殺的我居然愛上劉韶毅了。一個沒有明天的男孩愛上一個同樣沒有明天的男孩,注定要飽受煎熬。
可是我不怕。愛了就是愛了。
所以我那天跟他表白的時候特理直氣壯。我說劉韶毅我喜歡你。
他盯了我幾秒,我又重複一次:劉韶毅我喜歡你。
“去你媽的,你喝的酒裏被小雞頭下了春[yào]吧?”
於是第一次告白以慘敗結束。
他一直認為那天我是喝酒喝高了,其實我沒醉,我他媽的清醒著呢。
他幹嘛不信呢?
結果我再也沒敢跟他表白。
我的家就在富川縣城老街的第二個十字路口。
那是我外公外婆的房子。我爸媽在我很小的時候就離婚了,法律把我判給我媽,我媽把我判給了我外婆,然後自己和別的男人跑了。
我外婆對我很好,她從來不把對我父母的恨撒在我身上,而長期在街上住,我外婆也養成了火爆的脾氣。
記得我還小的時候,周圍的幾個小孩子一起取笑我,他們富有節奏地說:“莫小淺他沒爸爸,莫小淺他沒媽媽,莫小淺他是個大傻瓜,莫小淺沒有人疼他。”然後一起對我拳打腳踢。
我外婆看見了,她立馬衝上來對著帶頭的那個孩子扇了一巴掌,她說:“你再賤一下。”
那孩子哭著告訴了他爸媽,他爸媽在晚飯的時候拿著掃把找上門了。
那時我外公已經臥病在床。我外婆坐在門口,毫無懼色,她說:“有本事你就把這房子拆了,誰要欺負我外孫,誰就沒好日子過!”然後我看見她把家裏唯一的小竹凳子摔了過去,竹凳子在地上“啪”的響了一聲,爛了。
那孩子的父母被嚇到了,悻悻的回了家。
他們一走,外婆就摟著我哭,她說了一些家鄉話,可是我到現在都聽不懂。然後他把凳子拿回來,找了釘子錘了上去。
這些年來,外婆早已經學會了做所有男人的活。
我說:外婆我以後養你。
她說:唉,我的乖孫孫。
可是我外婆死了。腦血栓僅僅用了一個晚上就奪走了她的命。
我還沒長大成人我外婆就死了。那時我13歲。
我媽回來丟了幾萬塊給病床上的爺爺,叫他安排安葬外婆,然後匆匆上了她男人的轎車。
外公把錢摔在門板上,想罵卻已經發不出聲音。
於是我衝出去替他罵:“趙美鳳你不得好死!”
趙美鳳是我親媽。
我外公沒用我媽的一分錢,那天他強撐著自己起來,和我一起在屋子後麵的小院給外婆壘墳,他說:“娃,外公也活不長了,這錢你一定要好好留著,一定要讀完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