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沒有把花還給他,隻道:“那我陪你去吧。”
秦暖麵露不快,但是想想過不了多久自己要去喬家,這也許是這輩子兩人最後一次見麵了,最終還是沒忍心狠心拒絕,隻點點頭:“那好吧。”
桑梓揚捧著花跟著秦暖,走到了公墓最深處的戊午區,這是整個公墓裏地段最差的地方,裏麵埋葬的,大部分都是家中無錢,由政府負責安葬的貧民。
秦暖輕車熟路地走到其中一個墓碑前停下腳步,那是一個合葬的墓碑,用小字刻著:
“父 秦天寶 母 李美玉 之墓 兒 秦暖 甲戍年九月初六 泣立”
桑梓揚一時愣住,直到秦暖轉過身從他懷中去過雛菊才反應過來。卻也不知道說些什麽才好,隻好站在一旁看著秦暖向他父母恭恭敬敬地拜了三拜,又喃喃自語了一會兒。
然後秦暖轉過身來,好像猶豫了會兒,還是走到桑梓揚麵前:“梓揚,以後如果你忌日來看董老師,能不能來幫我照看一下我的父母?我知道這個請求很唐突,可是我要離開這裏了,又不知道可以拜托其他誰……”
桑梓揚聞言大驚:“你要離開這裏?你要去哪裏?”
這倒是桑梓揚今天第一次在秦暖麵前說這麽多話,到底是小孩子,一遇到意外就裝不了深沈。秦暖苦笑了下:“不要在這裏,我們去外邊說吧。”
公墓在一個小山坡上設了一個小涼亭,專門給祭祀完的人休息用的。今日園內人少,小涼亭裏也就隻有秦暖與桑梓揚二人。
桑梓揚還沒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可秦暖隻坐著,不說話,他又不知道如何開口詢問,隻好抬眼去看秦暖,等著他先開口。
秦暖看出桑梓揚的焦慮,而他剛剛之所以和桑梓揚說出那一番話,其實內心深處也是希望能與桑梓揚道個別。
可是這前後種種,一時間又難以全部說出口。
許久秦暖終於開口,沒頭沒尾地說道:“四年以前,我也才初二,那一年董老師是我的班主任。”
看見桑梓揚挺直身子,細心凝聽的樣子,秦暖繼續說道:“我小時候父親就去世了,隻剩下母親一人辛苦將我撫養長大。結果那一年,母親積勞成疾,病情惡化進了醫院,我也險些輟學、結果董老師知道這件事情後,堅決反對我離開學校,替我申請獎學金和助學金,甚至用自己的積蓄幫助我母親治病。”
桑梓揚愣了一下,當初董老師病重,電視台來挖掘素材時,師母的確提到過董老師曾經資助過一個貧困學生,不過師母抱怨那個孩子不知感恩,念完初中之後就再也沒有見過他了。莫非,指的就是秦暖?
秦暖繼續說道:“那個時候我才13,什麽都不懂。可是董老師對我實在太好,突然有一天,我就發現自己對他的感情不對了。當時雖然很害怕,但想著董老師是我最信任的人,所以有一天一時衝動,就把一切都對董老師和盤托出了。”
“我想,我一輩子也忘不了那時候董老師的反應吧,”秦暖苦笑,“雖然他並沒有責罵我,可是他那發自本能的恐懼與厭惡卻讓我無言以對。我再也不敢見他,正好中考也結束了,回學校拿過畢業證書之後,我再也沒有去找過董老師,而他也沒有主動來找過我,想來也是不知道該怎麽處理我這件事情吧。”
“可是母親還病著,我打了好幾份工,都難以支付那麽高的醫藥費,所以我在一起打工的同事的介紹下,認識了趙先生。”說到這裏,秦暖頓了頓,看向桑梓揚,“你知道我是做什麽謀生的了吧?”
桑梓揚沒有答話,秦暖明白他是默認了,輕笑了一下,繼續說道:“趙先生人很好,一直幫我支付母親的醫藥費。可是就算這樣,母親在我跟了趙先生之後的第二年就去世了。之後我一直留在趙先生家裏,但是不久之後,我就要離開這裏,去省城的另一戶有錢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