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暫時放下理智,放縱這一回吧。
二人隱了身形,向那妖物所在飛身而去。行了不遠,聽心感覺楊戩輕按了下自己的手,便知那妖物就在下方潛藏著了。聽心方要凝了法力傳聲給楊戩,已聽耳邊傳來了他的聲音:“少時,我會用化身做餌,引去它的注意,我二人潛入弱水中,近到那妖物身邊去,擒了它。”
楊戩此計雖好,然他在弱水中行動卻不比平常,想要擒下那妖物,隻怕卻是難以一擊成功,若是一擊不中,要想再對那妖物下手,隻怕就更是不易了。聽心心念一轉,凝聲對楊戩說道:“你幻出化身做餌,我去潛近那妖物,趁它不備,將它弄出弱水,你便可一舉擒下它了。”
楊戩自然知道聽心的法子更好,自己在弱水中實是不易發力,然而自己不說,隻是不願讓她一人前去涉險。楊戩沉吟了片刻,輕輕在手上加了些力度,輕聲說了句:“事若有變,切莫勉強。”
“放心,我會小心行事的。”聽心微笑著輕聲回道。
二人既已商量妥當,不多時,楊戩就化出了一個身外化身,現了身形,在弱水之上半尺處停了下來,靜靜地往那水麵之下看了去。依舊隱了身形的楊戩和聽心二人停在稍遠處,靜靜等著那水下妖物動手。
等了片刻,水下卻是毫無動靜,二人知道這妖物能在這血淵之中存活下來,就絕不會是什麼莽撞無智之輩,那妖物忽見了楊戩化身停在那裏,心中定也是疑惑,可要放掉這送上門的一塊大肥肉,應也是舍不得的,它必定是想先看明了四周情形再找機會出手。於是,水下妖物雖是一時沒有動靜,二人卻是極有耐心,仍是一動不動凝神以待。
又過了片刻,楊戩化身忽是身形一動,轉過身就往楊戩二人來的方向不疾不徐飛身而去了。聽心知是楊戩讓化身有此舉動,半是想露個背身破綻誘那妖物動手,半是造出化身忽然離去的假象讓它著急出手。這一動作,果然讓那妖物有了行動,聽心感覺著水麵下水流細微的波動,凝聲對楊戩說道:“那妖物要動手了。”
聽心話音剛落,水中果然有了動靜,五條一尺見圓的粗長觸手如靈蛇吐信般悄無聲息地穿出了水麵,閃電般卷向了楊戩化身的手腳和脖頸。化身似有察覺,回身一看,化出了三尖二刃刀,朝了那些觸手就砍了去。雖然楊戩有意收了泰半法力,讓化身與那妖物纏鬥,然而那妖物這時放出的五條粗長觸手卻似與方才那些一斬便斷的觸手有所不同,化身持刀砍中了妖物觸手數次,那妖物卻似毫無損傷的模樣。楊戩化身邊打邊退,不多時,一腳卻已被那妖物卷了個緊實。
聽心早前見那妖物有了動作,就輕聲對楊戩說道:“我去了。”說罷,她便欲往弱水中飛去,左手卻是微微一緊,聽那人似在耳邊低語了二字“小心”,待她應了一聲,這才覺著那人由著自己將手滑了去。
聽心趁著那妖物與楊戩化身纏鬥之時,隱著身形,變回了龍身,又變化成僅有泥鰍般大小,悄無聲息地入了弱水,仔細著不引起水流的任何波動,慢慢地朝那妖物靠了過去。聽心方入水中之時就已看了個清楚,那妖物本是隱在水下一處石穴中,觸手纏住了楊戩化身後,在與化身較力時,軀體正在不知不覺地慢慢移出石穴。
近了些去,聽心卻見著水中似有許多半透明的細絲密密麻麻地漂浮著,沿了那些細絲看了去,竟是從那妖物身上拖曳而出。聽心暗暗思量了下,就知那妖物還是沒有放鬆警惕,正借著這些細絲來感覺水中動靜。聽心越發小心了起來,慢慢從那些細絲的縫隙中遊了過去,仔細著不碰到其中的任何一條。
聽心在那些細絲縫隙中穿行了片刻,終是近到了那水妖身旁。原先藏身在石穴中的水妖,與楊戩化身較了這一會兒的力,此時也已不知不覺移出了石穴。聽心看著這水妖雖已縮至丈許見圓的身軀,尋思著該如何出手,一舉將它弄出水麵去。
聽心定睛看了那水妖身上覆著的隱隱泛著暗紅光芒的鱗甲,眸中浮上了隱隱的凝重之色。這水妖受了方才楊戩的一擊,像是吃了大虧,不敢再有絲毫大意了,若是自己沒有看錯的話,這水妖全身覆著的鱗甲硬度極強,在四海水族中,隻怕也找不出幾個強過它去的了。
聽心抬頭望水麵上看去,楊戩化身的一腳仍被那水妖的腕足纏著,手中三尖二刃刀舞得滴水不漏,正與那水妖的其他四個腕足拚鬥不休。聽心收回目光,重又看向那水妖團成一團的身軀。不能貿然出手,定要一擊就中,但是卻也不能一直這樣僵持下去,若是時間拖延過久,難保那妖物不會起了疑心。
楊戩隱著身形停在半空中,低頭看了弱水,額上天眼已開,水中情況看得倒也分明。那妖物黑色一團停在水中,並未移動,而它身旁有一道細小的帶著隱隱金光的身影正圍繞著那團黑色急速遊行。
楊戩靜靜看了水下情形,心中也並不著急,她雖然並無強大法力,但論起東海四公主的才智謀略,卻也是眾所皆知的。她定是不想浪費這一次機會,想找個適當的時機,務必要一擊而中。
驀地,楊戩麵上神情一凜,額上天眼頓時大開,向著水中凝神探去。楊戩來回搜尋了幾次,卻始終不見原先遊行在水妖身側的那道金色身影。楊戩眉頭緊蹙,右手虛空猛然一抓,緊握了三尖二刃刀在手,與此同時,一身玄衣的身形已現在了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