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雪到月影身旁,輕扶了月影的手臂。月影轉頭看向她,微微有些蒼白的麵上依舊帶了看去有些勉強的笑容,口中慢慢說道:“聽雪,我似乎受風了,有些頭暈,想先回房去,你送送淩雲吧。”
聽雪招來了月影的侍女,同齊淩雲一道目送了她們離去。聽雪待到月影主仆轉過了園門,才轉過頭看向齊淩雲,淡淡說道:“齊二哥,我送你。”
齊淩雲微一頜首, 隨了聽雪一同往外行去。二人行了一路,隻是無語。就在要出梅府大門之時,齊淩雲聽梅聽雪似歎非歎地輕聲說道:“齊大哥就要成親了,姐姐的婚事也不能再拖了,琳兒妹妹雖住得近,卻也不是能時常走動了的。人大了,一個個就都散了。”
不等齊淩雲說話,聽雪卻止了步,微笑著說道:“齊二哥,莫忘了明日之約啊。”
齊淩雲微微笑著輕點了頭,向外行了幾步,回頭看去,見門內的女子仍帶了微笑望了自己,便回頭又繼續前行了。..
梅聽雪,自己指腹為婚的未過門的妻子,梅家的二小姐,一直以來,在她姐姐瞬間便可奪取所有人注意的耀目光彩遮蓋下,她是個不容易引起別人注意的存在。曾經在不算短的一段時間中,自己對她的印象也一直停留在小時候那個十分安靜的不起眼的小妹妹的樣子。如今,長大了的她經常還是一副沉靜的樣子,眼中會流露出似乎看透一切的淡然眼神,然而,有時她卻在父母姐姐麵前又露出與她年齡相符的小女兒憨態,成熟與純真這兩種有些矛盾的感覺在她身上似乎奇異地和諧共存著。
適才她輕歎著人都散了,其實這些幼時一起長大的兄弟姐妹,許久之前便已分開了。大哥五年前便投身軍中,如今身負軍職,一直戍守邊關,一年也難得回家一次。自己曾問過大哥為何要遠離家鄉,大哥笑說他自小就愛舞刀弄槍,投身軍中保家衛國是他一直懷有的抱負,能夠得償所願自然是求之不得的事。三妹琳兒本不想越了長幼順序,卻終在夫家勸說下於去年成了親,成了個幸福的新嫁娘。
自己與聽雪是指腹為婚的,二人的關係打從出生起就已經定下了。回想起來,自己小的時候卻時常叫嚷著要讓月影做自己的新娘,大人們總是笑著拉過聽雪,說這個妹妹才是自己的新娘,自己那時隻是不依,直到大人們哄著自己說等到自己長成了一個能配得上月影的男子漢就讓月影當自己的新娘,自己才會停下哭鬧。等到長大了,這些話自然不會再說,但是不可否認,自己對月影確實有著莫名的在意。看她展了柔柔的笑顏,自己的心也會變得柔軟起來,看她為大哥暗自心傷,心底某處也會被輕輕扯得疼了。
大哥就要成親了,而月影的婚事必然也不會再拖延了,隻是那時她是會展了那絕美的笑顏,還是在眉間鎖上淡淡的輕愁呢?齊淩雲在心中猜測著,眼前浮現的就是梅月影方才她那驀地蒼白了幾分的麵上露出的似驚似傷的神情。
春陽明媚,暖暖的風輕拂了嫩綠的柳條,也將人們的心拂得柔柔暖暖,桃花在枝頭開得正豔,與踏青的姑娘們正是“人麵桃花相映紅”,也不知究竟是花比人豔還是人比花嬌。
昨日聽聽雪說遊湖賞花,齊淩雲便一早找了一條畫舫。在這湖上,岸上的桃紅柳綠可盡收眼底,又免去了掎裳連袂的熱鬧。他們三人都喜靜,在湖上遊春賞景自然是再適合不過了。
聽雪倚了欄杆,微閉了眼,感覺暖暖的微風拂過自己的麵龐,帶來陣陣滿是春意的草木花香。耳邊琴聲委婉曼妙,似清泉流水涓涓流淌,一陣簫聲慢慢輕起,和了琴聲或婉轉或悠揚,高高低低、緩緩急急地相和相伴,合成了一曲天外之音。
“這不是梅家大小姐和齊家二公子嗎?真真是一對璧人呐。”聽雪忽聽不遠處有低低的說話聲傳來,睜眼看去,卻見不知何時起,畫舫旁靠攏來了大大小小同是遊湖的小舟畫舫。眾人應是為琴簫和鳴之聲吸引而來,認出了畫舫上奏樂之人,便不由語帶讚歎之意議論道。
一對璧人,那自然是的,上天也許是按了最美好的樣子孕育了這兩個神仙般的人物。聽雪回頭看去,月影和齊淩雲一坐一立,撫琴吹簫,奏到會心處,相視一笑,如此畫麵直如美畫一幅,那春色美景與其相比,隻怕還要遜色三分。
“二小姐,他們說的都是什麼混賬話,齊二公子明明和二小姐才是郎才女貌、一對璧人嘛。”小可湊到聽雪身旁,雖是不不敢大聲說,卻還是帶了氣憤,輕聲嘟囔道。
“他們說的是實話啊,姐姐和齊二哥站在一起,任誰都會說那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聽雪微笑著說道。
“可是,二小姐……”自家小姐的性子可真的是有些古怪,換做旁人,早就心中不快,麵色不悅了,可二小姐卻像是在說一件理所應當的事情一樣,小可可真有些想不通了。
“月姐姐,聽雪妹妹,此地人多了,我們去別處吧。”齊淩雲見四周圍了不少船,便對梅家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