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下的人就是你了,別讓他走得不安穩。”

白小滿雙眼像是失去焦點一般,茫然四顧,直到秋離扶住她的雙肩,才找回瞳孔的聚焦。

白小滿慌亂地抓住秋離,將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手腕上,聲音愴然:“我懷孕了嗎?剛才青陽說讓我好好照顧我們的孩子,我是不是懷孕了?”

秋離臉色一正,接著低頭認真問她診脈,隨即臉上露出欣喜又悲傷的表情,用力地點點頭:“你已經有了兩個月的身孕了。”

白小滿低下頭,終於放聲大哭,抱著已經完全僵硬掉的青陽小岑,不知該埋怨他還是罵他,最後隻能放任自己哭到暈厥。

半夜,秋離想要勸白小滿回去休息,白小滿搖搖頭卻不肯答應。

秋離想起下午白小滿的狀況,一臉擔憂,再次勸道:“你就算不為自己,也要為了肚子裏的孩子著想啊,他可是小岑兄唯一的骨肉了。”

白小滿摸摸肚子,眼裏閃爍出堅強的光芒,雖然微弱,卻十分耀眼。

“我會為了孩子好好保重身體的,我對自己說,就這一天,允許我為了青陽傷心得死去活來,從明天開始,我就要為了孩子好好活下去,這是青陽留在世上的骨血,是我們唯一的連接,我不能對不起青陽。”

白小滿說著,難過地低下頭,眼淚蓄滿眼眶:“隻是今天你就別管我了吧,讓我為青陽好好哭一哭,我知道他最不放心我,可是他這麼自作主張地離開,我也不會原諒他,他想就這麼簡單撇下我,不可能,我要哭得讓他走得不安生,然後,在路上等等我。”

秋離大驚:“你別想不開!你還有孩子呢!”

☆、第一百六十八章 懸壺濟世

白小滿開著窗,風撲湧而入,帶著讓人窒息的冰冷,裸露在外的皮膚傳來一陣刺痛感,白小滿渾然不覺,連將衣服攏一下都沒想起來,秋離進來看見,立馬衝到窗前,關上窗戶,責怪道:“雖然已經是春天,但瓊山上冷得無比,當心吹得不舒服。”

白小滿不在意地說:“那怕什麼,反正我也沒懷孕,橫豎一條命。”

秋離歎口氣,將她拉到裏邊,見白小滿神色淡淡的,也不似有什麼大的起伏,便問道:“明日我要下山,你還是不跟著我去嗎?”

白小滿像是沒聽見一般,麵無表情。

秋離也不再問,幫她整理了下床鋪,又檢查了一遍窗戶是否關嚴實,叮囑道:“早點歇息,我回房間了。”

自青陽小岑離世至今,已經有三個多月了,白小滿守著他的屍身足足三日,幾乎不吃不喝,任憑秋離怎麼勸都不肯離開半步,之後白小滿親自挖坑,將青陽小岑埋在所住梅林旁邊,選了一個風景最美的地方。

秋離曾經問過她,要不要將青陽小岑的屍體運回錦城,白小滿搖搖頭,拒絕了,她說,青陽一輩子總想過閑雲野鶴的生活,卻被肩頭責任所累,始終無法逃離,如今人都不在了,就不要再回到那個讓他心累的地方。

青陽剛離開的一段日子,白小滿每天都過得無比艱難,一個轉身,一個回頭,恍惚都能看到渴望的身影。甚至吃飯的時候,掉了一筷子菜,她就再也無法抬起頭來,眼裏霧氣升騰,盯著地上的菜哭上半天。

秋離開始總是一個勁地勸,後來藥王婆婆就不讓她多說,讓白小滿哭個夠,這麼傷心的事總是要排解出去才行,否則容易成心病。

而白小滿的性格,理應是跟著青陽小岑一起去了的,可是受此牽絆,想都不能再想,日子一天天過去,白小滿最初對孩子的恨和埋怨漸漸轉化,連同著對青陽小岑的想念和不舍,通通都擰成了一股珍貴的繩子。

想到肚子裏的孩子,白小滿驚訝好欣喜並存,她月事向來不準,自己也不怎麼在意,竟然已經懷孕了,而她完全不知情。

想到這是與青陽小岑之間最後的連接,白小滿又滿是欣慰。

在青陽小岑離開後的一個月,藥王婆婆也去世了,秋離悲痛萬分,白小滿在旁不斷的安慰和鼓勵,兩人經此一事,變得更加親密,像浮世飄零的孤舟,靠在一起相互取暖,從彼此身上汲取力量。

可是過了兩個多月,白小滿雖然沒有經驗,但也發現自己身體好像有點不對勁,不僅肚子沒有丁點圓潤,而且該有的生理變化,什麼都沒有,她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並沒有懷孕,很快,這個猜想就得到了證實,她來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