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玥一直在瘋人院門外等著顧清逸。
人就坐在花壇邊上,頭埋在他兩條腿中間,抱膝縮成一團。
模樣瞧著可憐極了。
顧清逸看到人後,心裏微微一疼,才快步來到少年人跟前。
蹲在遲玥麵前,自下而上,輕輕揉了下他毛茸茸的頭顱。
“怎麼啦?”
遲玥搖頭,沒有說話。
“王叔被我交代了一些事情,要在這裏等一會兒。我不會開車,你介意和我一起走走嗎?”
遲玥這才動了一下,從自閉狀態裏走出。
緩緩的抬起頭,露出一雙黑且灰的眼,正視麵前眉眼溫和的青年。④本④作④品④由④思④兔④網④提④供④線④上④閱④讀④
問道:“去哪兒?”
“不知道。就隨便走走,這附近風景不錯,散散心也好。”
顧清逸托腮思索,“我記得來時的路上看到一個公園,距離這裏大約一站地左右,去和我一起看看嘛?”
遲玥眨了下眼睛,卻是道:“頭發呢?”
問的是舒長樂的頭發。
在一切沒有定論的情況下,遲玥依然不願相信舒長樂是他的母親。
一切都有待調查。
顧清逸拿出一個小盒子,“在這裏。”
“謝謝。”
說著,遲玥從花壇上跳下來,“公園在哪兒?”
顧清逸跟著站起來,拉住少年的略顯冰涼的手,十指相扣,溫聲道:“我帶你去。”
瘋人院選址郊外,遠離城市中心,交通不太便利。
但郊外也有郊外的好處,少了一些城市的喧囂,多了一分大自然的寧靜。
眼下是六月天,公園池塘內荷花開得正好,有不少退休後閑來無事的老人在岸邊閑逛。
三三兩兩的人聚集在一起,在忙碌的大城市裏享受難得的悠閑時光。
空氣裏全是寧靜和愜意。
遲玥腦中緊繃的弦被環境所影響,漸漸放鬆起來,表情也不那麼僵硬了。
“你在裏麵待了那麼久,都和她說了些什麼?”
“也沒什麼,談了些過去的事情。”
“……有沒有提到我?”
“有。”
遲玥抿了抿唇,有些遲疑的問:“說了我些什麼?”
“不多,隻說你要高考了,眼下正是備考關鍵時候。”
“她說了什麼?”
顧清逸卻沒回答,而是從西裝口袋裏掏出一張明信片大小的卡紙。
遲玥眼睛盯在那張紙上,久久無法言語。
那上麵是一個少年人的頭像。
短發微揚,對著畫外的人笑得燦爛。
正是遲玥本人不錯。
分明是第一次見麵,卻好似將人刻印在腦中無數遍一樣。
用筆幹淨利落,一蹴而就,沒有一根多餘和失誤的線條。
“我聽舒女士說,她大學學的是油畫專業的。”
顧清逸適時開口,“聽說原本是一名前途無可限量的天才畫手,很得老師器重。可惜瘋人院的資源有限,唯一能得到的,也隻有一些鉛筆了。”
事實上,再早一些時候,舒長樂是連鉛筆都得不到的。
理由是鉛筆削尖後可以充當利器,放在舒長樂手裏不安全。
也就是院長好心,在得知舒姚出國之後,便放寬了對舒長樂的限製。
顏料和各類筆刷不好弄,但鉛筆和紙還是應有盡有的。
僅僅一眼的功夫,就把在門口一晃而過的少年記錄在紙上。
那是最陽光的笑容,最好的少年模樣。
顧清逸握住了遲玥的手:“舒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