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是下午,荒漠裏最熱的時間剛過一點,遠空晴朗得抬眼都讓人無法長時間直視。黃泉想想現在差不多也算是羅喉的午睡期間。一般自己在外麵幹點小活回來,羅喉都會老老實實地待在家裏幫曼祿擺桌子準備午餐,吃完飯後他和小姑娘就急急忙忙又出去繼續作業,留下羅喉收拾碗筷虛蛟洗碗。直到太陽不再那麼烤的時候,就會看見這人背著手慢慢地從街道另一邊走過來找他,接完他兩個人再一起去接君曼祿,三個人一起回家去。
第一次被人接的時候,黃泉嘴裏還叼著根釘子正在修理商隊的馬車,猛然回頭看見靠著門欄看他跟一幫大老爺們作業的羅喉已經不知道在那兒站了多久,趕忙拿著錘子跑過去問他出什麼事了。
“無。”
武君淡然地眨巴眼睛,好像他這個問題才令人疑惑。
“那你來幹嘛?”黃泉倒是記得自己告訴了羅喉今天在哪兒幹活,讓他有事派虛蛟來找他。但除了真正的大事,他實在想不通這位究竟沒事跑過來幹嘛。
羅喉似乎也想了一下什麼東西,然後反問他:“還要有多久結束?”
“就要完了,這一隊明早就出發。”
“這樣。”
說完這之後羅喉依舊站在原地,沒有要動窩的意思。
“……你還待在這兒幹嘛?”實在受不了誰都不開口的氣氛,黃泉不得不說了句很沒氣氛的話。
“等你下工。”
“哈啊?”
兩個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後羅喉看了半天都隻能瞧出黃泉眯眯眼裏遲鈍的光輝,於是發出一聲類似歎息的深呼吸然後錯開目光抱著手臂,靠著門不理他了。
黃泉愣了半天才反應過來羅喉究竟是什麼意思……但這可能嗎?可能嗎?!武君羅喉親自跑來接他回家?!像憂心過度的父親每天蹲在校門口接寶貝娃兒一樣這可能嗎??
不!這不可能!!
但羅喉帶著點不耐的神色回頭對他說的話讓他剛剛締結好的結論徹底粉碎。
“既然就快完了,就快去結束它。吾等著你。”
黃泉叼著釘子閃速衝了回去,比計劃要快不知多少倍地幹完了自己那部分活兒。
今天沒有商隊,沒有要求陪護的旅行者,黃泉扒在自己造的那個怎麼看都是條船形狀的躺椅另一頭,悄無聲息地,似乎自己也毫無覺察地靠近了背對著自己午睡的羅喉。
他似乎從沒有好好地觀察過這個人打瞌睡的樣子。在天都這種景象根本是不可能發生的 ,因為這個人一直保持著筆挺朝直,旗杆一樣負手挺立,一副“就是死吾也是這樣子死”的德行。
話說,自己造成羅喉的二次掛點時,他貌似真正是那個動作死的。雖然倒地了吧。咳。
而羅喉第三次的死亡憑借最後傳承的力量也像貞子的錄像帶一樣烙印在黃泉的腦子裏。他確信這家夥就算腦袋掉了被一把火燒了身子也是立著的。
有時候會隨便想想說我隻是捅那麼一槍還給他留了全屍他還仰麵給我倒那兒了,紅眼珠那廝根本是把人腦袋給剁了他居然立到了最後。這什麼態度什麼覺悟?!
曼祿說,大概隻在自家人麵前放鬆了才會這樣吧?
也就是說,那時候看你糊在地上,我該感到榮幸對嗎?
那個時候他很小聲地詢問剛剛用邪元衍生出了完整的身體,冰冷得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