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在中在醫院走廊的長椅上睡覺，他趕到醫院的時候，有天的病情已經穩定下來了，哭哭啼啼的有煥剛被他媽媽接走，於是，病房裏就剩了有天一個人。
在中很奇怪的看著有煥和有天的媽媽，長得真是漂亮，可這麼漂亮的人，怎麼能就這樣扔下剛病得死去活來的孩子離開呢？
在中記得，那個女人隻是看了有天一眼，跟醫生確定沒事了，才回過頭看著連自己都把自己當做空氣的在中，語氣很奇怪：“你是他的同學？”
“阿……姨好！”第一次見丈母娘啊！在中多少有點緊張，跟有天媽媽打招呼。
有天媽媽上下打量在中一番，甩過來句話當場讓在中目瞪口呆：“那有天就拜托你了！謝謝！”
為什麼呢？在中睡不著，護士不讓他進病房，說是病人情緒剛穩定下來，不能再受驚嚇。
難道我會讓他覺得很驚嚇嗎？在中又想著，也就這樣朦朧的睡著了。
俊秀看著睡在醫院躺椅上的人輕輕的歎了口氣，通過門山的小窗往裏麵看了一眼，小敲下門，走了進去。
有天已經醒來了，剛犯過病，蒼白的臉色，呼吸還不均勻，他抬頭看看進來的人，表情有點意外。
“會以為是在中哥吧？”一向少話的俊秀，看破有天心事一般，搬個凳子坐到床邊。
有天搖了搖頭，無力的閉上眼睛，他認識俊秀，那是在中車隊裏的特攻隊長，還是幫他打過架的好幫手，每次總會在奇怪的時間出現，比如那次和SJ打架，也比如現在……
很累的感覺，
每次犯病之後，除了身體上的乏力，就是精神上的恐懼……
總要被吸到過去的黑洞裏，被解脫不了的痛苦纏繞著，被噩夢追逐著，腦海裏，父母的爭吵，弟弟的哭泣，還有……
“不介意吧？”床邊冰冷的聲音響起來，有天勉強睜開眼，看著俊秀正笑著從口袋裏拿出煙，於是有天也笑了：“給我一隻！”
“可以嗎？”雖說嘴上這麼問著，俊秀還是把嘴上的煙點上，遞給有天。
僅僅有過一兩次交流，卻有種熟悉的感覺藏在裏麵，有天並不對俊秀表示陌生，而一向冷僻的俊秀更是主動找上門來。
有天臉一紅，偏偏頭：“給我隻新的。”
俊秀低頭笑笑，手上的煙送回嘴裏，直接把煙盒扔給有天。
有天軟軟的伸出手，準確的接住，寬大的袖口落下，現出嫩白的上臂……
俊秀看得出神，許久咧嘴一笑：“這衣服都穿好久了，醫院也該淘汰了……”
“這是我的睡衣。”有天拽拽已經起了毛邊的袖口，又強調：“我自己的。”
“哦！因為你經常住院的緣故？”俊秀低頭看手上燃燒的煙頭，悶悶的問。
“也許吧！”有天不甚在意的回答。
“那麼，這病，好不了了嗎？”
有天落寞的看著白色床單，苦笑：“精神上的病，似乎永遠也好不了的吧？你也知道，瘋子一般都是很難治的。”
話題也詭異的拐到私人問題上，對於才見過幾次的兩個人，這樣的說話方式竟然沒有絲毫客套，就這麼徑直的吐露出來。
俊秀不再說話，他站起身，踱到小窗戶附近，向外看了一眼。
在中還在熟睡著，可能是有點冷，雙臂環得更緊了，眉頭皺了皺……
“他在外麵呢吧？”沒頭沒腦的，有天問。
俊秀收回目光，平靜的看著有天：“你知道？”
“猜的。”有天看看俊秀，若無其事的移開目光，專心的盯著床頭燈，似乎覺得那燈不應該那麼亮，又慢慢的說：“他如果不來，你又怎麼會知道我生病了？還突然出現問我這麼多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