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出明晃晃的牙齒,爽朗一笑,“你叫什麼名字?”
我抹了下眼角滲出的淚,低低地道,“我沒有名字。”名字那都是長輩賜予的,包含著對孩子的期望,我沒有長輩,也沒有人會對我產生期望。
聽了我的話,風在一瞬間流露出了思考的神色,隨後道:“那你肯定很厲害,靠自己就化了形。”
越接近人形的妖獸就越強大,我知道自己的樣子會威懾到旁人,但風跟別人不一樣,他似乎不怕我,甚至誇獎了我,語氣裡的羨慕和崇拜聽得我沮喪的心情略有好轉。
他羨慕我強大,我卻羨慕他有族人陪伴。
在風的挽留下,我暫時加入了灰兔一族,與他們一同狩獵。
灰兔一族並不強大,雖然數量眾多,依然很弱小,常常被別的猛獸族群追捕,自從我加入灰兔一族後,再無一隻兔子成為別人口下之食。被人需要的感覺非常美妙,我跟風的情誼也愈加深厚了起來,我從沒像此刻一樣開心,好像徹底融入了灰兔一族,成為了他們的夥伴。
美好的日子仿佛都是短暫的,一次捕獵回來後,我聽到了族中人的議論。
“南方的領地都被我們占領的差不多了,咱們的敵人隻剩下北邊的白狼一族了,明天就叫風帶回來的那個小子去北邊吧。”
“白狼一族太過強大,他去了會不會有危險?”
“有危險又如何?打下了白狼一族,他就沒有利用價值了,趁此機會解決他,一舉兩得。”
我手裡提著帶血的獵物,心裡卻像突然破了一個洞,有些空落落的,原來他們並沒有將我看成同伴,沒事的,我還有風,他跟別人是不一樣的。
出於某種隱晦的心思,我見到風朝這裡走過來的時候,偷偷躲在了暗處。
剛剛說話的人招呼了風,問他今日狩獵的事。
風擦了擦額間的汗,露出了標誌性的微笑,“還好,有人沖在我前麵,一點傷都沒受。”
“風,你真是尋了個最好的肉盾,明日進攻白狼一族,你記得叫他沖在最前麵啊,他受傷了沒事,咱們可不能流血。”
肉盾?我的心在一瞬間提了起來,突然不敢聽風的回答了。
可風的聲音還是真真切切地傳到了我的腦海裡,他說,好啊。
兩個字將我打入深淵,沒有解釋,沒有否認他的族人們說的那些話。
第二天,進攻白狼一族的領地之前,我望向了躲在我身後的風,問道:“我們是夥伴,對嗎?”
風毫不猶豫地點頭。
我笑了一下,依舊沖在最前麵,身後沒有一個人跟來,包括風。
白狼一族確實很強大,我很快受了傷,整條胳膊都抬不起來了,狼群尖嘯著將我包圍的時候,我看到了遠處的風,整個人處在樹下的陰影裡,嘴唇動了動,我費力地辨析了一會,他說的是:沒用的東西。
留給我一個冷漠的背影,風走了。
我想起第一次見他時候的月色,清冷依舊,怎麼我偏偏就生出了一絲溫暖的錯覺呢?妖域這樣的地方,哪裡來的溫情,一切不過都是利用,我卻傻傻的當了真,一個人沉浸在可笑的同伴遊戲中。
這是我第一次知道自己與旁人不同。
靠近我身體的狼群被黑色的火焰焚燒,眨眼間化為灰燼,地上的草和花,天上的飛鳥,水裡的遊魚,方圓百裡內的生物,無一幸免,包括拋下我逃走的風,陷在詭異的黑焰裡,絕望地嘶吼著:“怪物,惡魔......”
我本來有些害怕,看到他的樣子,心裡卻奇異的平靜了。
又過了很多年,妖域裡關於我的傳說越來越多,我知道他們背地裡管我叫“天魔”,意為沒有名字的,上天派來的惡魔,既厭惡我又害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