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那我再送你一程!”段幹極微微咳了幾聲,慘白的手指夾著血跡摸向祝天的咽喉。
“噗!”
手指僵在了那裏,段幹極下意識的低頭去看,卻忘了自己已經失明,隻是感覺有一道很涼的感覺,好像卡在自己的心口,然後他輕輕收回手臂摸了去。一柄劍靜靜的貫穿了自己的心髒,他無法相信卻不得不信。
就在剛才,祝天瞬間睜開了眼,一直沒有脫手的長銀劍,在其虛弱且鬆懈的那一刻猛然刺出。
祝天無比堅韌的複仇意誌,執著的殺意強撐著自己挺了下來沒有昏迷,最後的力氣爆發出了致命一劍,即使同歸於盡也要對方在自己前麵閉眼。
“嗬…嗬…”
段幹極艱難的輕笑了兩聲,他知道自己輸了,而且要死在一個築元境螻蟻的手中,換做以前,自己一揮手便不知要死多少築元境螻蟻。
沒想到今日卻……還真是諷刺啊!
祝天微微眯著眼,再沒了移動的力氣,就這樣側倒在地上,看著嘴角、眼角、心窩不停溢血的段幹極,迷茫的觀賞著一個生命慢慢的枯萎。
“告訴我你的名字!”
祝天突然發出微弱的語氣,卻沒有半點詢問的態度,好像是命令,突然想到一心想殺的這個人,自己連名字都不知道,豈不是很怪。
“段幹極!”
段幹極氣若遊絲,幸好兩人是躺在一塊的,不然祝天難以聽見。
他的眼神漸漸黯然,嘴角還掙紮著多說了幾個祝天不解的字:“弟...你怎麼...還不來找我...”仿佛是臨終前看見了已故的親人,又仿佛是沒有看到而遺憾。
風雪不在,任由段幹極漸涼的血液淌上地麵,染紅自己的身軀,祝天也漸漸迷失了過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感覺到臉頰有些溫暖,祝天睜開眼,腰背間幾處骨裂的疼痛直襲而來,那感覺痛不欲生。
隻見紅貓正用小巧的身子蹭著自己的臉麵,那紅色的腳爪上也沾滿了血與泥。
晨光灑來天際微白,是個雪後初晴的好天氣,祝天呼出一鼻清冷的白氣,艱難的爬起了身,若是繼續在這裏睡下去,遲早輪為某魁獸的美食。
吃力的拔出段幹極胸前的銀劍,人死仇盡,祝天打消了割下其頭顱的念頭,淚光微起輕輕念道:“三位師兄,請安息吧!”
晨光被樹葉割碎,消融的雪水被草石劃亂流向,隻有一個孤單的身影,拖著淩亂無力的步伐,緩緩朝著千仞巒來時的方向緩慢走去。
白皙的衣袍大半裹著血紅,連懷中抱著的也是一團紅,腳印在身後留下兩道錯綜的拖痕,那凹痕中不時墜落上點點血滴。
終於走出了千仞巒,祝天麵容喜色,緊繃的神經一下子鬆弛了下來,再往前走就是一個小鎮,再堅持一會便能看見人了,隻是他再也堅持不住,每一步都無比艱難,他已經計算不出到底還有多遠,終於倒地。
閉上眼後是一場安然睡夢,失去意識的最後一刻,似乎看到一個有點熟悉的身影向自己而來。
是幻覺麼?
祝天此時想的不是父母不是親友,為何會是一個人影……沒有理由根據,卻沒有力氣再想下去了,整個世界陷入了黑暗的寧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