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在柱子上才麵前站穩。

蘇宜笑問,“世子安好。許久未見,世子依舊神采飛揚。”

蘇放從上到下打量蘇宜,確認蘇宜無誤,搖著頭,“不可能,你身中蠱毒,隻能被我控製。母蠱就在我體內,我死了你活不了。你怎敢違背我的意願?這不可能。”

蘇宜笑的很溫和,搖頭,“世上的事沒有絕對。”

一場風波高高拿起,輕輕放下,楚情卻因為擔驚受怕大病一場。

昏睡在床上,意識迷糊,一時看到前世蘇放一晚毒藥弄死蘇沁,穿著皇帝的冕服登基,一時看到蘇放在金鑾殿上灰敗的臉。

偶爾清醒時,能聽到有人在他耳邊低語,“你不醒來,我該如何是好?”

她想回應那人,意識又陷入深沉的黑暗中。

幽深的黑暗中無聲無息,楚情不知徘徊多久,竟看到地麵上出現一層層紅花,花瓣碩大,向合住的手掌,連成一片,好像火龍延伸到遠方。

遠方的盡頭,是一座橋。橋邊有婦人買酒。婦人看到她,驚訝,“你怎麼來這裏了?”

楚情覺得這婦人眼熟,又想不起在何處見過,便問,“我不能來?”

看到婦人的瞳孔深處,楚情驚覺這婦人和她有八分相似。

很多人都說她長得像母親,但她卻從來沒見過她,楚情動動嘴,卻聞到一股濃鬱的花香,眼前一切都消失無蹤。

“別走……”楚情伸手,發覺手指輕易穿透漆黑的濃霧,慢慢睜開眼睛。隨即有人驚呼,“娘娘醒了!”

楚情靠在床上,聽桃紅哭訴最近發生的事。

她昏睡了半年,楚箏被診斷出懷有三個月的身孕,程竟和楚唯都很期待這個孩子。

蘇放通敵叛國的罪名證據確鑿,按理當處以極刑,但楚情昏迷不醒,新皇為給皇後積累福得,大赦天下,蘇放和父親蘇軍便被拘禁在逸王府後院。

先帝和長公主蘇沁都不知所蹤,新帝也無心尋找。

姚皖瘋了,天天喊著讓王氏帶她走,最後被關進逸王府的家廟,請求祖先庇佑。

而蘇宜,天天來看望她。

聽著故人的名字,楚情一直沒什麼反應,聽到蘇宜的消息,楚情愣愣地轉頭,看著門口。

門口,露出一隻抓著簾子的手,簾子下是一雙明黃色的靴子。

除了皇帝,誰敢用這樣的顏色?

隔著兩重帷帳,蘇宜問,“讓你受驚了,你可是在怪我?”

“劉華說,死人更方便做事,我擔心死訊傳回來會嚇到你,故而變成了失蹤。但還是有人死了。你還記得白夢嗎?那個孩子替我死了。”

“你既然醒了,就好好休息。我改天來看你。”

簾子輕輕晃動,簾後的人已經離去。

楚情失笑。

近鄉情怯。

他不知該如何麵對她,她亦不知該說什麼是好。

窗外飄下落葉,轉眼落葉便冬雪覆蓋。

恍然間,枯黃的枝條長出嫩芽。

又是一年初春。

這半年時間,楚情身體好了很多。時不時聽桃紅打探來的消息解悶。

蘇宜今天責罵了哪個大臣,哪個宮女和哪個看對眼了,禦膳房今天做了什麼飯菜。唯獨沒聽到蘇宜選秀的事情。

兩人都是雙九年華,正值人生最美好的時候。

楚情無意提了句秀女的事,桃紅卻紅了眼睛,“張太醫說,當初陛下本能借藥人解毒的,但陛下不願,還瞞著小姐。”

楚情捂著胸口,說不出是感動還是悵然。

真是個傻子。

三月三,女兒節。

蘇宜下朝後,在路上聽林蕭稟告楚情的動態,然後進禦書房看折子。

沒當皇帝不知當皇帝的辛苦,每天的折子看都看不完,雞毛蒜皮的小事都敢往案頭上擺置。難怪父皇聽到臣子口稱惶恐就發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