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繡品、絨花、如意結、折扇紙傘以及各色竹編玩器,天氣漸漸晴暖起來,各式各樣的風箏也掛上了樹梢,東西大都精雅可愛。胤礽大是新奇,一個攤位一個攤位的看過去,納蘭容若和另外幾個侍衛笑吟吟地陪著他,他看哪一樣東西的時間略長,容若就付錢買下來,拿在手裏。性格一向比較沉穩的曹寅臉上也少見的一直帶著微笑,顯然這樣的良辰美景也讓他心情很是愉悅,見容若手裏的東西拿的多了,就接過來轉手遞給自己的小廝。他們其餘幾個同僚的小廝見此情景都瞪大了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睛裏都是幾個大字:“果然如此”。
這般邊看邊走,走了好大一會兒,幾個小廝們都感覺腳酸了,胤礽站在一個賣小件玉飾、竹笛、竹蕭、如意結的攤子前站住了,拿起一支短短的竹笛試吹了一下。那笛子很普通,用水竹做的,末端係了枚紅色的如意結,穿著塊玲瓏的綠石頭, 倒是十分可愛,音色也算婉轉流利。胤礽試音後對納蘭容若微微一笑,慢慢吹了一曲江蘇民間小調,後世大大有名的《茉莉花》,輕婉柔美到了極點, 聽得半街人都站住了。水道對岸臨水的一座樓台二樓的窗子推開了,一個俊美的二十多歲青年探身向外看,神情中不加掩飾的讚賞。
容若是音律大家, 大大的識貨人,也是胤礽的音律老師,聽的都怔住了, 胤礽吹完後忍不住問道:“這……是什麼曲子?”胤礽微笑道:“江蘇一帶的民間小調,名字叫做《茉莉花》,公子沒聽過麽?”出來後為掩飾身份他都稱呼容若“公子”,胤礽個人很喜歡這個古典的稱呼,也覺得隻有納蘭容若最配這樣被稱呼了。容若道:“我還真沒聽過,《茉莉花》……也隻有這個名字配這個調子了!”胤礽笑道:“這個調子本來就是為那花寫的,還有詞兒呢,公子你要不要聽?” 納蘭容若當然要,胤礽看了一下周圍,頓了一下,卻道:“詞兒很簡單,是民間的白話,我還是回去寫給公子看吧。”難道要他一國太子當街唱歌?老康知道會剝了他的皮的!而這詞若念出來就韻味全消了。容若不明白他為什麼不念,卻還是點點頭,付錢去買那笛子,老板卻不收錢,道:“這位小公子吹的出這樣的好曲子,這根笛子能被公子看上是它的造化,也是小老兒的榮幸,怎敢再要公子的錢!” 容若本來堅持付,看老板實心推拒,便也罷了。胤礽一看這個結果,更喜歡了這支短笛兩分——他最喜歡不掏錢的東西了!
買了笛子繼續往前走,胤礽隱約感覺水道對麵的樓上有人在看自己,回頭一看,窗子裏的青年男子似乎有些眼熟,再想想,竟然是一日他出宮在一家茶樓上有過一麵之緣的、看起來挺攻的、他曾懷疑和誘受探花沈廷文有JQ的的男青年。胤礽對他點頭一笑示意,跟著容若繼續往前走。他對這隻有一麵之緣的男人用了這麼多形容詞,說明印象很深刻啊!
到了蘇州,當然要去遊太湖,一行人在街上又轉了一會兒,揀了一家有名的老字號酒樓進去吃飯,打算吃過就去找船。蘇幫菜講究按時令進補,他們來的時節畢竟太早,蓴菜、菱角、藕這些鮮蔬都不到季節,連銀絲魚和大閘蟹也不是最好的時候,但有名的菜花甲魚卻正趕上,席間還有一道櫻桃肉,也不知到底是怎生做的,鮮腴紅嫩,酸甜適口,當真如櫻桃一般。
他們上酒樓進的是雅座,也就是以屏風隔斷開的獨立空間,吃飯間兩個淡紅羅裙的女子一抱琵琶,一持三弦盈盈走了進來,福了福身,持三弦的脆生生地笑問道:“公子爺們可要聽一段書兒麼?”許是在外邊聽到了裏麵人說話的緣故,她說的也是脆生生的官話,而不是蘇州當地軟糯的蘇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