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間說不上是什麼心情。

看格雷沒事,周筠軒從地上緩緩爬起來,趕緊拿來清掃工具開始清理地麵,格雷看著這樣的周筠軒真是又氣又說不出話。一把拉過他的手,把他硬拽到了隔壁的休息室,拿出醫藥箱清理傷口。

正在泡茶的陳言看到周筠軒頭破血流的樣子嚇了一跳,圍上去也忙著格雷清理傷口。

“我的天,你這是怎麼弄的?”

“還不是……”

不等格雷說完周筠軒就把他打斷,“沒事,就是收拾東西不小心撞了一下,傷口不大,隻是碰到了毛細血管比較密集的地方,看著血多嚇人而已。”

看他流了這麼多血還能泰然自若的,陳言是真心佩服他。雖然他這些年在歐沙那受了不少虐待,可也沒出過這麼多血,畢竟歐沙也知道要是弄死了他,就申請不到下一個繁育者了。

格雷用鑷子把傷口翻開看了看,好在裏麵沒有紮進去玻璃碎片,傷口確實不深,就像周筠軒說的那樣,割到了毛細血管比較密集的地方。

這樣也就不用縫合了,消完毒後格雷直接用紗布給他包紮上了傷口,叮囑他以後每天下午三點過來換藥。

周筠軒卻搖了頭,“可以把藥跟消毒水都給我,基礎包紮我會的。不然讓陳言幫我也行。”

格雷卻直接否決了他的提議,他倒不是不相信周筠軒,隻是這孩子給人感覺跟傅涵有那麼一點相似,對一般人都很疏離,但骨子裏那種什麼事都自己扛的勁兒有點讓人心疼。

不像陳言偶爾還會撒個嬌什麼抱怨幾句什麼的,周筠軒從來都是默默的,心裏的情緒從來不會外露出來,也從不對他人傾訴宣泄。

像是一個完全封閉的容器,內部存放的一切隻有他自己知道。

看格雷執意如此,周筠軒便沒再拒絕,休息了一會就趕緊去隔壁把地上的魚缸碎片打掃幹淨了,看著摔在角落裏已經幹涸而死的熱帶魚,周筠軒捏著它的頭部慢慢拿起來,放在陽光下看著它滿身透明的鱗片,忽然咧開了嘴角。

低聲的笑像是行走在古老時鍾裏的指針,潛伏在厚重的表殼裏,靜靜的看著眼前的眾生百態。

多滑稽啊,哈哈……

一個寢室四個人,傅涵是今天唯一一個來報道的,熄燈之後躺在床上,這才感覺到有點不適應,挪了挪枕頭,腦子裏總是想到在家發生的事情。明明跟蘭休在樓下說再見的時候他都沒感覺到寂寞。

輾轉反側難以入眠,閉上眼又帶上耳機放了幾首歌,就聽寢室門鎖被鑰匙轉動的聲音,剛有點睡意的傅涵眉頭一皺,睜開眼把耳機薅了下來。

白天那麼長時間不回來,三更半夜的回來住了,在走廊說話還那麼大聲,當寢室是他自己家啊。

進門的兩個人大聲說笑著,好像在談論今天白天在哪玩的多爽,妹子多帶勁,打開燈才發現對麵的床上躺著個人,剛想打個招呼,就看傅涵坐了起來。

兩個人先是一愣,比較高的那個人不懷好意的笑了,“居然把藍星人放在咱們宿舍了,這是升學福利嗎?三個人一個也不夠分啊,哈哈哈!”

兩個人勾肩搭背的笑了起來。

傅涵掀開被子正要下去上個廁所,聽到他的話,穿上拖鞋走過去站定在對方麵前。

對方還以為他要發火,都做好動手的準備了,沒想到傅涵卻隻是笑了笑,對他說“記住剛才你說的話,看你明天還能不能笑得出來。”

對方看著傅涵走出去的背影,隻覺得莫名其妙,明天有什麼笑不出來的,不但能笑,他還要帶著整個宿舍一起笑。分配宿舍的人簡直是瘋了,居然把他跟一個藍星人劃分到一個寢室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