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涵深吸一口氣,讓自己的聲音盡量自然點,他嗯了一聲,“挺好的,你呢?“
“我,也挺好的。”
一句最常見不過,平常他們都不屑於說的客套話,此刻卻變得格外珍而重之。每一個字都像是經過了長久的思量。
周筠軒很想再多聽聽傅涵的聲音,可是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或者是不知道能說些什麼。他生怕哪一句話會觸碰到傅涵敏[gǎn]的神經,讓這通來之不易的電話變成了一場靈魂的拷問。↓思↓兔↓在↓線↓閱↓讀↓
“對了,我組裝那光腦你要回來沒?”傅涵突然問了一句。
周筠軒趕緊點了點頭,都忘了對麵人是看不見的。
“時間到了我就替你要回來了,現在在我臥室的抽屜裏放著,你想要我可以寄過去!”
傅涵都能想象到對方那副憨憨的表情,不由笑道:“不用了,它主機的電池不抗用,你有閑錢的話去換塊反應能電池板,你留著自己玩也行,繼續出租也可以。算是留個念想。”
聽到念想,周筠軒剛才還稍微揚起的嘴角又一點點垮塌下來,周身也變得冰冷異常,他問:“那你是再也不回來了嗎?”
問完這句後周筠軒就後悔了,這些年凡是從諾亞城被帶走的繁育者,從來就沒有一個回來的。不是他們不想回,而是根本不能。聯邦是不會給一個繁育者人身自由的。所以他問這個不是給傅涵添堵嗎!
可是傅涵卻壓根沒當回事,主要他的這位繁育主,實在跟其他人不大一樣。
“我看看吧,也許表現積極就能刑滿釋放?這個我也說不準,以後再說。”
蘭休說要他加入十六軍區,如果有辦法得到軍籍,說不定就能享有軍人的年假,到時候去諾亞城應該也沒什麼問題吧,就怕那些白鬼又拿他的繁育者的身份做文章,恐怕實行起來還是有些難度的。
可是周筠軒卻把他這番話理解成了另一番意思。
表現積極就能刑滿釋放?難道意思是生完孩子才能得到回去機會?
周筠軒之前從他人口中聽說過那些繁育者的遭遇,簡直就是一台會呼吸的生育機器,沒有人權沒有尊嚴,對於那些人來說就是個泄欲的工具。
如果脾氣溫順些,大概能苟延殘喘下去,若是性格剛烈的,就是個玉石俱焚的下場。
在傅涵剛被帶走的那段時間,每天晚上他能夢到在一條漆黑的長廊裏,隱約傳來斷斷續續的哭聲,等他尋著哭聲一路走去,就會發現那個屋子竟然是傅涵的房間。
房間敞開著一條狹窄的門縫,他看到了傅涵被一隻奇形怪狀的巨大怪物掐著脖子,他想救傅涵,卻怎麼都拉不開那扇門,最後他就從夢裏嚇醒了,脖子上全是濕淋淋的汗。
那種情況下他不希望傅涵為了保全尊嚴而做出讓自己受傷的事,哪怕當初他就是因為對方這寧折不彎的個性才那麼欣賞他。
人,果然都是此一時彼一時吧。
兩個人又隨便聊了一些,最後傅涵讓對方抽空去給祖母她們帶個話,就切斷了通訊。
等他躡手躡腳的返回房間時,蘭休還在床上睡得很熟,傅涵把通訊儀輕輕放在床頭櫃上,又慢慢爬上了床。
“晚安老瘋子。”
……
本以為一切都天衣無縫呢,沒想到第二天一早,蘭休的住處就被衛兵包圍了,蘭休跟傅涵被警報聲叫起床的時候還是一臉懵。
這又是怎麼回事?
蘭休讓傅涵先待在房間裏,他自己換好衣服下樓去開門。
門一開,為首的警官便站出來先對蘭休行了個軍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