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虛無與愜意的輕盈之中流連許久之後,魏恩突然感覺到一股無形的壓迫感詭詐的向自己襲來,好似突然進入了鐵鏈緊鎖的牢籠之中。剛才那無憂無慮的輕盈感刹那間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踏實的禁錮,好像自己的雙腳重新踏上了不為所動的地麵。就在魏恩享受著這虛偽的重生感的時候,他原本模糊漆黑的視野突然被一束閃電般的白光占領,緊接著一陣生命概念中從未被提及過的痛感像洪水一般傾瀉而來,魏恩感覺自己好像被生生塞進了一個狹小無比的裂縫之中,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呻吟著,肆無忌憚的向大腦抱怨著自己的痛楚,而他那曾經無比自由發散的意識此時則像一隻享受著主人撫摸的家貓一樣服帖的接收著那些痛楚的刺激,再將它們毫無保留的釋放出來,在他空白又漆黑的意識中抓出一道道深深的血痕。
大約經曆了兩秒鍾的疼痛巔峰,魏恩感覺到一陣抽搐,眼前的刺眼白光瞬間退去,世界重歸黑暗,黑暗的好像從來沒有變過似的。他覺得到自己在下墜,卻又沒有什麼失重的感覺。
“那我為什麼會感覺下墜呢?”魏恩心想。
突然間,他好像感到了什麼不同:
“我剛才一直沒有辦法去思考,為什麼現在可以了?”
午後的山間,慵懶的太陽溫暖的烘著寧靜的竹林,陽光瀉下,被淩厲的竹葉幹淨的切割成一道道零碎的斑駁。愉悅的鳥鳴在這光影綽約中跳躍,滿足著人們對自然美好的向往。
突然,一隻獵鷹劃破靜謐,發出一道堅定的長嘯,讓魏恩從意識的模糊中猛然驚醒。
他迫不及待的打開自己略有些沉重的眼皮,急切的想要看到一些與剛才的漆黑無比不同的東西,但是上天並沒有馬上回應他的願望,他睜開了眼睛,眼前卻還是一片漆黑。就在恐懼感在心中油然而生到一半的時候,魏恩突然被一個想法擊到:
“我的確睜開眼睛了呀”,他眨了眨眼,想用上下眼皮的碰撞來證實自己的想法。在接收到眼部神經傳回大腦的電信號之後,魏恩開始激動起來,他嚐試張開自己的嘴,用力的嚐試吧黑暗中可能存在的任何空氣吸入肺部,並且伸手觸摸黑暗中周圍可能存在的任何一種事物。
“我躺在一個盒子裏,還是木頭做的。”
在碰到他軀幹兩側厚實平整的木板之後,魏恩這樣想著。
“上麵這是什麼?好重啊。”
魏恩孤注一擲的用盡全身僅有的力氣,推開了這個木頭盒子的蓋子。
許久未見的陽光讓他的眼睛一時不能承受,清風拂過耳邊,嘈雜的鳥鳴隨之湧入耳朵,這一切都讓魏恩倍感親切。他將手抵在額頭上,試圖遮擋陽光,減少眼睛的不適,但隨著視野逐漸清晰,他下意識地低頭,試圖尋找自己左胸的傷口,卻隻看到身上穿著的一席右衽白衣。
眼前的竹林在午後陽光的照耀下是如此的青翠,不遠處一條細細的溪流靜靜躺在鋪滿圓石的河床上。盡管魏恩不是沒有見過像這樣讓人心曠神怡的山間美景,但是攜帶著剛剛複活的喜悅加成的這片山林還是讓他不自覺的放空了思緒,投入到了純粹的愜意當中。
正當魏恩心無旁騖地觀賞著眼前的美景之時,一支暗箭突然從靜謐的竹林中射出,狠狠的擊中了他的左臂。魏恩被箭所帶來的勢能推倒在地,左臂上方立刻湧出鮮血。
原本安詳的氛圍被這個出人意料的情節展開所打破,魏恩用手捂著左臂的傷口,掙紮著坐起來,試圖了解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