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段(2 / 3)

孟鶴也確實有些心急火燎,於是囑咐劉遠一定要照顧好自己之後,便先行離開了。

劉遠在醫院走廊一直坐到晚上七點。

他想了很多,又好像什麼都沒想。往往這個念頭出爐,又被另外的想法駁倒,腦子裏就像有兩個小人兒在打架,打得不可開交。

最後一個小人兒終於占了上風,他把另外一個小人兒狠狠的踩到了腳底下,把勝利的旗幟牢牢的插在了大腦中的高地上。

劉遠拿著三塊錢買的鋒利美工刀走進公園的時候,月色正美。

柳條垂到湖邊的大石頭上,一剛一柔,相映生輝。

劉遠找了塊兒石頭坐下來,先把左手的袖子挽起來,再用右手慢慢推出刀刃,不鏽鋼的金屬色澤在夜裏顯得感外冰涼。

劉遠顫巍巍的拿著它,用刀背一下下在自己的左手腕比劃著。寒冷的戰栗從被金屬劃過的皮膚上傳遞到神經末梢,劉遠不自覺的打了個哆嗦。

終於,劉遠覺得準備得夠久了,他可以接受下麵的疼痛了,於是他把刀背轉成了刀刃,慢慢的,一點點的,貼到自己的手腕……

口袋裏的手機忽然震動起來,劉遠一抖,手腕上瞬間出現一條極細的血絲。接著,小花鼓清脆的撥弦響徹公園,寂靜的夜裏,格外歡騰。

劉遠無比慌張,就像見不得人的事被撞破一般,他丟下刀,忙在口袋裏翻手機,半晌,終於翻了出來。隻是手機上跳動的名字,讓人意外。

“喂,葉子……臨?”劉遠本來想叫葉子,可又覺得那樣的親昵太過別扭。

葉子臨的聲音居然是哽咽的,且叫完“劉遠”後,再無下文。

不好的預感在心底慢慢膨脹,劉遠幾乎是半吼著的:“你說話啊!”

寂靜,良久。

然後,五月微涼的夜風裏,劉遠終於聽見葉子臨哭得近乎變調的呢喃:“怎麼辦,陸梵自殺了……”

第 30 章

劉遠幾乎是衝出馬路攔的出租車,刺耳的急刹車後司機從窗戶探出頭來吼“你他媽不要命了”,劉遠置若罔聞,他滿腦袋裏都是葉子臨剛剛在電話裏的哭聲,以及最後一次見到陸梵時,那種好像對方隨時會消失的害怕。

原來,有時候真的不能不相信,冥冥之中是有預感這種東西的。

司機還沒從剛剛的“準被動肇事”中緩回來,語氣不善的問去哪兒,劉遠急切的說中心醫院,司機愣了下,劉遠覺得對方從車鏡裏看了自己一眼,然後他在引擎聲中聽見那人沉穩的聲音,孩子,別急。

出租車像條滑溜的魚,在川流不息的繁華裏盡可能的繞過所有阻礙,快些,再快些。劉遠一直攥著的手心已經出汗,他卻無知無覺,與陸梵相處的點點滴滴就像電影裏的蒙太奇,一幕幕淩亂的在眼前閃回。

其實嚴格的說起來,劉遠與陸梵真的不能說有多麼的熟,哪怕他與葉子臨很長一段時間幾乎是形影不離的,可認真算起來,他與已經工作了的陸梵的接觸,卻很有限。但這並不妨礙他對陸梵的喜歡,他甚至曾經一度希望自己能夠成為陸梵那樣的人,有能力,有魅力,像個真正的大人一樣成熟,包容,又異常的溫柔。

手腕忽然傳來輕微刺痛,劉遠低頭,細細的傷口正極其緩慢的往外滲著血珠。劉遠用舌頭輕輕把它們舔掉,散在舌尖的除了甜,還有鹹。

陸梵是喝的安眠藥,發現的時候,那人安靜的睡在床上,幹幹淨淨,一塵不染。

與自己的頭腦發熱不同,陸梵的自殺,平靜的就像日常生活的某個片段。\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