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段(1 / 3)

是困意,”周石認真的更正,“是覺意。”

劉遠愣了半天才聽明白,然後徹底黑線外帶一滴小汗。

“這點兒還能進去學校麼?”周石隨口問,也沒抱多大希望。

哪知劉遠卻直接問他:“你一個人住嗎?”

周石手一打滑,險些沒握住方向盤。媽的,考驗來得也太快了,連複習時間都不給!

劉遠見他遲遲沒說話,以為自己猜錯了:“還跟爹媽住呢?”

“怎麼可能,”周石想也沒想就駁斥了小孩兒不靠譜的假設,“逢年過節回幾次就成了,我要成天跟他們一起,早壯烈了。”

“那去你家吧。”劉遠眨眨眼,笑,“我不占地方,我可乖了。”

完了,那小爪兒又來撓自己的心了。周石一邊罵自己“你個沒定力的”一邊伸手把美杜莎的笑臉扒拉開:“少來,我腿現在還疼呢。”

劉遠知道周石這是答應了,便嘿嘿兩聲,借著周石扒拉他的力道把臉轉向了窗外,安靜下來。

萬家燈火,可沒一盞是給自己亮的。劉遠忽然覺得很孤單,幸好身邊還有這一抹暖。看起來周石和郭東凱好像一樣,都吊兒郎當,玩世不恭,可歸到骨子裏,差太多了。劉遠之所以能把周石當朋友,是因為這個人給他的感覺和自己一樣。甭管再風裏來雨裏去哪怕是被社會大染缸弄成了七彩色,他也時常能在周石身上找到讓人覺得可愛的地方。

劉遠知道自己沒長大,周石以為自己長大了,於是歸根結底,依舊兩個小孩兒。

而郭東凱,則完全不同了。劉遠知道自己社會經驗少,所以他沒辦法把郭東凱身上的“不同”分門別類列出清晰的條條款款,他甚至不能理解一個人怎麼就會那麼複雜,你以為看透了,可實際上,僅僅是枝枝椏椏。又或者,連枝椏都算不上。他今天終於碰見了一點點主幹的粗糙,於是便像死了一次。

周石覺得劉遠有些過於安靜,便在等紅燈的當口用餘光瞄了瞄對方。劉遠真的很瘦,整個人都小小的,窩在座位就像隻靜悄悄的貓兒。

周石的住所不在市中心,而是近郊,也不是公寓,而稱得上別墅了。小二層,帶著精致的花園和閣樓,歐式風格,若在白天,定是一派溫暖的田園風光。

劉遠從車上下來,等周石把車入庫,才頗為感慨道:“你爹媽就放心把你一個人扔這兒?”

“有什麼,”周石聳聳肩,“我又不能把房子點了。”

劉遠打趣:“說不定沒錢花就賣了呢。”

“……”

“你把眼睛瞪得跟牛似的幹嘛?”

“恭喜您,已經跟四零後一個思路了。”

“啊?”

“他倆也那麼想的,所以房產證上根本沒我名兒。”

劉遠再也忍不住,笑出聲兒來:“該,讓你成天得瑟。”

周石委屈的皺眉:“我很低調好不好。”

“都住這房子了,你能低調到哪兒去。”劉遠恨不得磨刀霍霍,“我代表廣大小市民,行使咱仇富的基本權力。”

周石不樂意了,咕噥起來:“那這樣的別墅老郭有好幾套呢,也沒見你仇他。”

劉遠愣住,隨後低下頭,聲音小小的:“哦,我不知道呢……”

周石心裏堵了一下,像用鈍器在砸,悶悶的疼,剛要說點什麼,就見劉遠又抬起頭來,衝自己咧開嘴角:“那以後連他一塊兒仇!”

周石看了劉遠半晌,壓住心疼,露出歡快的大板牙:“成,不會的話哥教你,我他媽快仇深似海了!”

劉遠笑得沒了眼睛。

已經是後半夜,周石找了間客房給劉遠,自己則老實的回臥室。睡覺之前他特意把門縮緊,生怕自己夢遊幹出點嘛不靠譜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