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段(1 / 2)

來,沒想到卻在離理發店不遠的地方意外接到手下兄弟的緊急電話。一臉鬱悶地看著男人消失在理發店裏的孤單身影,賈西貝突然憎恨起自己這個“幹活”時間不規律的職業來。

阿金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大的理發店,連他曾在想象中無數遍描摹過的北京天An門都沒有這樣豪華。一進到裝飾著彩色錫紙的玻璃門裏,他就徹底傻了眼,隻知道緊捏著賈西貝留給自己的淡黃色小紙條,膽怯地四處張望。

“先生,做頭嗎?”

麵對染著奇怪發色的美發助理,阿金躲避似地低下頭,由於骨子裏的自卑心理,他深深鞠了個躬,這才躊躇著把紙條遞給對方。

“頭發剪短,營養局油……”因為賈西貝的要求實在太多,店員沒有讀完就向坐在店頭大玻璃窗旁的店長招呼:“張哥,剪頭!”

叫做張哥的男人大概二十多歲,一身帥氣乖戾的打扮,看到阿金和那張寫的龍飛鳳舞的小紙條,他稍顯奇怪地問:“不會說話啊,那能聽見不?”

阿金聽懂了大概意思,急著想辯解自己不是啞巴,可因為會的中國話實在有限,他一張嘴朝鮮話就出了口。聞言,對方不慎驚訝地挑了下眉,然後一臉親切地扶著比他矮上半個頭的男人來到被裝飾畫包圍的洗頭台前:“看你也是朝鮮族的份上,今天我給你洗頭,以後可得常來關照我生意!”

阿金愣愣地看著他,似懂非懂地點了個頭。對方皺了皺眉,有點詫異地用朝鮮話問了一句:“你……是韓國人?”

沒想到居然能在這裏碰上會講家鄉話的中國人,阿金喜出望外地睜大眼睛看著張哥:“不是,我是朝鮮人,”也不顧濕漉漉的頭發,他興奮地操起久違的朝鮮話,激動地笑著:“剛到中國不久,所以中國話……”

“啊,是逃過來的吧,這邊這種人不少……”若有所思地揉著男人細軟的頭發,張哥憂心忡忡地說:“不過一般過得都不太好,我認識一個女的,被賣了六次也不願意回家,說中國吃得飽,男人也比朝鮮的好……看你混得還不錯,在沈陽幹啥呀?”

有些尷尬地移開眼睛:“就是……收拾房間做飯什麼的……”阿金低垂下眼瞼:“住在中國老板家。”

“是嗎,那你運氣挺好的!”意有所指地瞥了男人一眼,張哥輕浮地笑笑:“咱家做頭是出了名的貴,你要的還都是最好的服務,你那老板人不錯啊!”

不會逞口舌之快,阿金隻能囁嚅著咬咬嘴唇:“……還行……”

從洗頭台移到大廳高聳明亮的理發鏡前,阿金和張哥一直頗為愉快地用朝鮮話交談。談話內容大概圍繞著朝鮮族在沈陽的生活展開,間或有點隱私話題出現,什麼今年多大了,有沒有結婚之類的,氣氛還算融洽。可漸漸地,阿金越來越覺得不自在。

“你皮膚真好,平時護膚不?……來,手給我看看,我算命可準了!……你也沒長啥肉啊,腰這麼瘦!”張哥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竟然對阿金動手動腳起來,明明其他位置上的理發師可以輕而易舉看見他的行為,他還是若無其事地對男人捏捏碰碰。

賈西貝辦完事情載著幾個兄弟到理發店門口接阿金時看到的就是這個情形:窩囊的男人紅著臉縮起身體,一副躲避不及的姿態對著身後不知節製的罪魁禍首,想必現在兩人對麵的落地鏡裏一定是一派旖旎春光。

“你們幾個跟我一起下去。”賈西貝熄了火,咬牙切齒地放出一句話,接著就見黑色凱迪拉克上下來幾個穿著名牌長風衣的高大男人,氣勢洶洶地走進旁邊一家挺有名氣的時尚理發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