瀾滄大陸,極罰之地千荒。
目光所及之處青苔黃葉,蔓草荒煙,格外蕭瑟荒蕪。淩冽的海風呼嘯著將殘肢斷木高高卷起,又重重砸下。鼪鼯之徑邊茅屋的那扇破門板吱吱呀呀地在風中搖曳,角落嫩黃色雜草委委屈屈地瑟縮在隨意堆砌的木柴後麵。
“嘶——”
千晝錦頭疼欲裂,全身的骨頭都在抗議著哢哢作響。
她到這裏已經近半月了,舊傷添新傷,反反複複就沒有個好的時候。
這裏缺醫少藥,饑寒交迫,縱使她有萬般本事也沒有辦法使出來。
全身上下都使不上勁兒。
原主千七身為齊家“贅妻”在璿霄城內臭名昭著,劣跡斑斑。後因為調戲璿霄城第三大世家沈家三房庶子沈歲言,被直接罰來這素有凶名的極罰之地——千荒!
剛被丟進這千荒,就被這處荒島主虐死了,可憐她千晝錦被迫“附身”前來替她受罪。
千晝錦本是盛啟國修道成的一名道士,給一些依舊信奉道法的人算算卦,畫畫符什麼的……也算有個半仙的名頭。
一朝不慎,不知得罪了哪路神仙,竟被一道雷給劈到了這裏。
還一來就是個半死不活的模樣,隻得拖著破敗的軀體苟延殘喘地隨意找了點認識的草藥先將命給續上。
半月以來,都不敢在人前露麵,生怕這難得的命又沒了。
能被罰來千荒的都是極惡之人,譬如那荒島主。
強者為尊,能在一堆惡人裏麵爬上老大的位置,凶殘手段可想而知。
“哎……”
千晝錦重重歎了口氣。
這口氣直歎得胸口陣陣發疼。這荒島主也太殘暴了些,難怪這裏人少。
荒島孤墳幾人還呐……哎……
打起精神,深吸一口氣,猛地坐起,拿上唯一地武器——長木棍,該上山找東西吃了。
……
“你們這是做什麼?!”
千晝錦廢了老大勁兒好不容易捉住一隻疾風兔,便被一群人給圍住了。
“喲,新來的白臉。你還不知道咱這千荒的規矩吧,來春兒,你給她……好生講講……”一個獐頭鼠腦,瘦高個女子對著另外一個女人道。一口大黃牙散發出陣陣惡臭,熏得千晝錦直想吐。
“我想她應該明白得,要不替她好好回憶回憶。”名叫春兒的女人掰了掰手指,握緊拳頭道。
哢哢作響的手指骨節,聽得千晝錦頭皮發麻,似是催命符一般。
半個月來,她們還是不願意放過她,這已經是不知道多少次了,若不是身體的原因,千晝錦定得好好跟她們打上一架。奈何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你們已經搶過我很多次吃食了,這次什麼也不能給你們了。”千晝錦還想據理力爭一下,她已經三沒有吃東西了。
“哦……”那瘦高個揚長著聲調道。
“都了是搶的,我們還需你給嗎?”
“哈哈哈哈——”
圍堵的眾人見狀哄然大笑起來。
春兒邁步上前,一把奪過千晝錦手裏的兔子,啐了千晝錦一口調笑道:“沒有本事就好好學學規矩,你這一條臭蟲就活該永遠爛在淤泥裏……你還應該感謝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