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擔當不值期待,帕帕肯定又要拋棄他了!

這次,他一定要體現出自己的價值!

見陸亦崐向他伸出手,阿寧心中一緊,趕緊一步向前,朝陸亦崐單膝跪下,正好讓陸亦崐的溫暖的手心落在他的頭頂。

“阿寧,我的孩子。”

陸亦崐的聲音像羽毛輕巧墜落,一直落到阿寧心底最深處。阿寧感到眼眶一熱,慌忙閉上眼睛。

陸亦崐卻說:“阿寧,你看下麵。”

阿寧睜開眼睛,順著陸亦崐的目光轉頭俯瞰城堡下方。他注意到那些人的癡迷陶醉。

自己望著帕帕的時候,又何嚐不是這樣?

帕帕是不是很厭惡這樣的自己呢?

“他們受壓迫太久,對他們國家怨怒不滿也太久,我們充其量也就是根導火線罷了。”陸亦崐說道:“他們為什麼追隨我呢?他們看到的不是我,而是財富,地位,名利,他們的欲望。”

“什麼自由,權利,那都是借口。絕對的自由是不能夠存在的,它隻會讓整個世界陷入混亂無秩序的蒙昧狀態。”

阿寧睜大眼睛注視陸亦崐,心中默默說道,隻有我與他們不同。我愛你的全部,我愛這世上唯一的一個你。隻是愛你,無關其他。

陸亦崐說道:“革命聲勢越來越浩大了,過幾日,就讓這些人去做我們的馬前卒,衝擊聯邦首府網絡安全平台。一旦把其中母係統的源代碼奪取到手,我會把裏外世界徹底分割開,讓裏世界獨立在虛擬世界中,再不受外世界掣肘製約。”

說著,陸亦崐低下頭。阿寧從下往上接住他的目光。

然後呢?你要到哪裏去,你會帶上我嗎?我可以當保姆,當保鏢,當你的兒子或情人,我還有很多利用價值啊!

可惜陸亦崐的睫毛太濃秀了,目光經過睫毛過濾,也變得飄忽清淺,不知意味。阿寧看了很久,也終於沒能看懂他的心思。

陸亦崐繼續交代道:“那天,就讓赤鐵用我的身份去領導這場【革命】。”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心緒全無波動。他清楚地看出赤鐵與賀峪祺的差別,並未迷惑。“……等我離開後,這個叫唐梓諾的家夥,就交還給他的家人,不許傷他性命……”

阿寧頷首。他期待地望著陸亦崐。

那我呢,帕帕?那天的我,是否能夠在你身邊,與你同進退共患難,與你並肩作戰?

——然而陸亦崐卻看了他一眼,把眼睛轉開了。

後方一扇半閉闔的窗戶裏,山風掀起掛簾,露出屋內人瘦高的身影輪廓。黑暗中,一對倒三角眼正靜靜地注視著頂樓的二人。

數十天一晃即過。

信誓旦旦要與網絡暴力跟終端病毒做堅決不妥協鬥爭的網絡技術小組,終於頂不住來自四麵八方的巨大壓力,決定向【革命者】們舉起白旗,跟對方開啟談判。

然而計劃趕不上變化,這邊剛做下決定,那邊聯邦首府網絡安全平台就拉響警報。紅色旋轉燈束伴隨著尖銳警笛驚醒了睡夢中的市民,人們從床上爬起來一看,就見聯邦首府上空火光衝天,人聲鼎沸,無數身著白領服飾,頭戴黑色抹額的男男女女正舉著私人槍械向聯邦首府網絡小組辦事處發起衝鋒,街道上被聞訊趕來的警車圍得水泄不通,外邊早已是亂成一團。

“還我自由!還我權利!”

“反抗網絡暴力,抵製du裁zhuan治!”

所謂法不責眾。若隻是三四個衝擊者,聯邦也就就地處置了,偏偏對方人數眾多且聲勢浩大,鬧出如此大動靜,聯邦也隻是一邊用盾牌豎起圍牆噴射水槍,一邊舉著喇叭大聲警告。

“前方人員,放下武器,否則我方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