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
我沒有砸場子的心,卻讓人家誤以為我是來砸場子的,真是冤枉得說不出話來。倒不是我已經不恨顧連城了,而是我知道有別人來做這件事,犯不著我動手。
顧連城穿著件紅色地唐裝顯得有些滑稽,見我有些尷尬地愣在那裏,便伸手拿了一個備用的酒杯,將自己杯子裏的酒水倒了些進去然後遞給我。
我接過來,告訴自己,喝下去,一杯抿恩仇,就這樣子,他走他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酒杯挨著嘴唇,沾了一沾,卻一滴都沒用咽下。我做不到,陳澤欲置我死地,不會單單隻為著顧連城的緣故,隻怕是想封住我的嘴巴,讓我永遠都沒用機會知道真相。
不及我放下杯子坐下,門口忽然閃進來一個人影。我看著朱顏陡然變色的臉,和顧連城拿著酒杯微微發抖的那隻手,忽然有一種快意。
陳澤隻在門口稍稍停頓了一下,搜尋到了顧連城的身影,便不顧一切似的往這邊來了。我們這一桌人皆有些懵懂,不知道即將要發生的是什麼,我一帶頭落座,大家便紛紛坐下來,站著的顧連城和朱顏,以及正趕過來的陳澤,便顯得十分打眼。
我冷眼旁觀,陳澤眼看就要走到顧連城身邊,站在顧連城前麵的朱顏忽然邁出一步,硬生生橫在他們中間,我忍不住有些佩服朱顏,陳澤現在這個樣子,跟隻紅了眼的獅子沒什麼區別。不過陳澤像是沒有看見朱顏一般,就這麼直勾勾地看著顧連城。一個字也沒有說,甚至連表情都忽然平靜了下來。
顧連城看著陳澤,欲言又止。最可憐的是朱顏,明明橫在他們倆中間,那兩個人卻好像都把她當空氣。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陳澤忽然走到酒席邊,隨手抄起一瓶啤酒就往自己腦袋上一掄。黃褐色的液體和紅色的血順著陳澤的臉汩汩流下,破碎的啤酒瓶咕嚕嚕滾到顧連城腳邊。顧連城如夢初醒般推開朱顏走到陳澤麵前,手忙腳亂地找紙巾給他。
陳澤卻牢牢抓住他的手臂,“怎麼了?現在知道心疼了?那你決定結婚的時候怎麼沒想想我啊?”陳澤重重地用食指點了點自己腦袋,又點了點自己胸口說:“這兒,這點疼算個屁啊!真正疼的是這兒呢!”
顧連城皺著眉頭,仍舊一言不發,隻是臉色卻愈發蒼白起來。
“你倒是說話呀!你是見著我蹲號子裏去了所以想甩了我是不?哥們你早說啊,隻要你這麼跟我說了,我陳澤決不阻著你的前程。你愛跟誰結婚跟誰結婚去,隻要你跟我說一句話,我們之間一丁點的情分也沒了,你說了,我立馬走人,保證這輩子都不在你眼前出現。”
我看著陳澤步步緊逼,他這是要逼著顧連城作一個決斷,有那麼點以進為退的意思。我還想繼續冷靜地分析下去,忽然發覺顧連城的臉色實在是太不對勁了,白得跟張紙似的就算了,居然還泛起了一層青色,整個人遙遙欲墜,如果不是陳澤抓著他手臂,恐怕人早就站不住了。我騰得站起來,走過去,“陳澤,你先放手,顧連城他。。。。。。”話還沒說完,陳澤忽然猛推了我一把,我站立不穩,整個人無比狼狽地摔在地上。
“我是不會放手的。”
我迅速地從地上爬起來,我想我是徹底地怒了,直接從後麵抄了把椅子就掄在他背上。陳澤一個踉蹌往一邊倒去,顧連城果然整個人滑到在地,呼吸驟然加快,額頭上的青筋也已經爆出來了。
“救護車,快叫救護車來。他心髒病發作。。。。。。救護車。。。。。。”我一邊吼一邊扶著顧連城的腦袋,他還睜著眼睛,可是眼睛已經沒有了焦點。我在心裏說,顧連城,我以為我恨不得你死了,但是這個時候,我卻忽然很希望你活下來。而且,我已經分不清我這種希望的來源,是因為害怕你死了沒人告訴我許青山死的真相,還是,我本身就希望你能好好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