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我看的更仔細,我們頭兒見我推門進來已經介紹上了:“東方老師,這是咱們裡仁主管教研教務的副校,笪溪。”說著,我們頭兒用讓我一聽就頭皮直發麻的“語重心長”調調說,“笪溪,你不是一直念叨著想找個靠譜的督導,給你做個人體驗嗎?東方老師可是大師,機會就在跟前兒呢,就看你能不能抓住了啊!”
“……”拜托,說的跟真事兒似的,可是督導是督導,個人體驗是個人體驗好嗎?一直勸你別光紙醉金迷,好歹長點知識,偏不聽,得,人又丟外邊去了!
我把西裝外套遞給了我們頭兒的小助理,坐在拐角沙發上,這才真正看清了他的樣子——黑色襯衣裹著的身體肩寬腰窄,領口扣子解開了三顆,蒼白的膚色配著一副黑金屬框眼鏡,再加上薄唇勾勒出來的溫柔笑意,顯得格外斯文。
我對著他點了下頭:“東方老師,久仰大名。”
誰知他卻是挑起眉梢,疑惑道:“妲己?確實有傾城之色。”
如果沒有看到薄唇邊那加深的笑意,或許我當真可以當他是真的聽錯了。我生平最厭惡的就是別人叫我妲己,即便這位東方老師的聲音完全符合我這無藥可救的聲控對完美聲音的全部幻想,卻也難以抑製我體內那蠢蠢欲動的暴力因子。
身體陷進沙發裡,不著痕跡地用中指狠壓了一把大拇指,我微微彎起了嘴角:“東方晟老師果然如傳聞中那麼博學,連像我這麼木訥的妲己都見過。”
業界傳聞——樊東方和東方晟是死對頭,屬實度83%。
我這句話說完,腿上就挨了我家頭兒一腳,同時也遭了我家頭兒的責罵:“長了眼睛是留著出氣兒用的吧你?什麼東方晟,這是樊東方老師!”
我挑眉,佯裝無辜:“剛你不是說這是東方老師嗎?業內堪稱大師、又復姓東方的,可不就東方晟老師一位。”
我家頭兒怒上眉梢,樊東方始終保持著那不變的斯文笑容作壁上觀,仿佛我剛才故意誤稱他為東方晟一事並未牽動他一絲一毫的情緒。
就在我家頭兒預備黑化收拾我的瞬間,我的手機響了。
來電話的是臨市信都市睿明學校的祁副校,我把手機往我家頭兒眼前晃了一眼,便接通了電話:“祁校,你說。”
“笪老師,我們這有倆考生去年隻過了答辯,怎麼準考證上隻有理論考試時間?是你們當時通知成績通知錯了,還是這次報名給報錯了?”
“我們家頭兒之前把教務主任開了,幾個不上進的小崽子沒一個能擔事兒的,鬧得教務上出了不少紕漏,這一陣子我不知幫他們擦了多少次屁股了……”我既是在訴苦,也是在說給我們頭兒聽,“祁校你別急啊,這不是大事兒,我馬上就讓他們核實。”
“親,這怎麼不算大事兒啊?我們這倆考生可是最後一次補考機會了,售後有多難做你知道不?你們這錯誤犯的也忒低級了,你趕緊的吧,等你回話兒。”
“親姐,你放心,保準不讓你難做,那倆考生叫什麼名字?”我起身,朝我們頭兒擺了個手勢,邊示意小助理把西裝拿給我,邊無視了落在後背上那兩道猶如實質的視線往門外走——這裊裊茶煙我享受不了,不如趕緊電話遁,回去抽兩根煙,瞇兩分鍾。
教務主任是我們頭兒腦抽開掉的,他理虧,會放任我遁走在我的意料之中,隻是我沒想到他會讓我這麼順利的遁走。
接過小助理遞過來西裝外套,我慢悠悠地晃出了金至尊,腦子倒是沒閒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