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殺你。”
趴在旁邊的小秤砣看著黑衣人掌心底下的黑氣,饒有興趣的和陸芷道。
陸芷沒理它,連動作都沒變,看著夜空中時隱時現的星辰,輕聲開口。
“你認識程珂嗎?”說話的同時,她將頭轉向黑衣人,眼波平靜如水。
許是她的目光過於沉靜,黑衣人默然片刻,才終於回道:“……不識。”
陸芷笑了笑,似乎想了下:“他是我的一個朋友,唔……其實也說不上是朋友,因為我和他也就見過幾次麵。”
“什麼意思?”黑衣人微微擰眉,掌心的黑氣蓄勢待發。
陸芷瞥了一眼,抬頭和他直視,神情極為認真:“我覺得你和他很像。”
黑衣人一愣。
“……什麼?”
“眼神。”陸芷笑道,神情恍然,像是在回想什麼,“我和他最後一次見麵時,他就是你這般的眼神。你知道嗎?那時他修為被廢,靈骨被毀,同死人幾乎沒有什麼區別。”
黑衣人無言的看著她。
陸芷繼續道:“所有人都認為他此後的人生無望,但我卻不這麼覺得。”
“為何?”
“眼神啊。”陸芷不知何時撐起了身子,盤腿而坐,一手托著臉側,抬手指了指他的眼睛,“他離開時的眼神告訴我,他並沒有放棄一切,哪怕隻有一點希望,他也能掙紮著爬起來,去把它抓在手裏。”
“那又如何?”黑衣人冷笑,“在這個強者為尊的世界,一個人光有希望又有何用?若沒有能力,一切皆是自我欺騙的妄念。”
“我相信他啊。”陸芷反駁道,“我相信他可以。”
黑衣人看著她一臉認真的表情,忍不住嗤笑:“你算什麼?既無修為,也沒有護身的法寶,如今都自身難保了,還有閑心去相信別人,倒不如好好想想怎麼活下去吧。”
“我就是覺得他可以。”陸芷被這家夥的話給氣到了,決定跟他杠到底。
笑話,她一個看過原書的人,說話還不保真嗎?!
然而黑衣人似乎並不想跟她繼續說下去,掌心底下的黑氣呲溜一聲沒了影子,而後轉身,頭也不回的消失在了遠處。
無雙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直到看不見黑衣人的身影,陸芷渾身力氣一卸,劫後餘生的鬆了口氣,抹一把麵上的冷汗,直接往後躺倒。
“臥槽,剛剛太險了。”陸芷語中慶幸,無雙覺著好奇,忍不住爬過去拽她的手臂。
“他怎麼就放過你了呢?”
陸芷現在話都不想說,扭頭戳了戳它的臉,敷衍道:“自個兒猜去。”
一人一靈躺了片刻,直到無雙提醒白矜幾人往這邊來了時,陸芷才不情不願的起身,作一副可憐的模樣靠在旁邊的石頭上。
白矜一行人趕過來時,便見某個女子麵色蒼白虛弱,看到他們之後細聲細氣的喊了聲少主。
“……”
白矜此時的表情有些複雜,說實話,如果不是陸芷的話,他們也不會讓那個賊人逃走,連自個兒的靈器也被搶了過去。
尤謹見她遲遲沒有動作,雖然心中對陸芷也是惱得很,但還是上前低聲詢問。
“少主,如今我們還要繼續追嗎?”
“為何不追?”白矜冷聲開口,嘴角微扯,“本少主的靈器可不是那麼好拿的,那上麵被魔主下了一種極為霸道的禁製術法,即便被他人拿走,也能隨時召回。”
“那少主為何……”尤謹不解,如果是這樣的話,那為何她要任由那人將骨扇奪走呢?
白矜勾起嘴角,別有深意的看著他:“若他不拿走,本少主如何去抓人呢?”
原本故作虛弱的陸芷背後一寒,目光深深的朝對麵垂眼低笑的白衣公子看了過去。
她是沒想到,白矜的心機城府竟然如此之深,匪夷所思的同時,也在心中默默的給男主點了一圈蠟。
尤謹也明白了過來,連忙說一句少主英明,正要喚人繼續追,被白矜叫住。
“你留在這裏,本少主去追就可以了。”她看了眼坐在那裏虛閉著眼的女子,麵上似笑非笑,“何況小白如今受了驚嚇,需留下人來照看。”
……她其實不需要的。陸芷默默的想。
尤謹卻怕她一個人對付不過來:“少主,你如今靈器被奪,那人詭計多端,又擅用障眼法,您一個人去的話,屬下不放心”
“不必多說。”白矜打斷了他的話,“你隻需聽從本少主的命令即可,其他的不用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