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峻城(1 / 2)

悲涼的夕陽照在峻山上,在山上的最高處,一位披著滿頭白發的青年正在對著昏紅的太陽大聲哭吼。“我是魔,我是魔,雪,你為何那麼傻,為何那麼傻,我本來就是魔。”血淚從空洞的雙眼裏流了出來,原來那人已經沒有了眼珠,流出來的隻能是血。

心傷到深處,隻能是暈倒。那人哭著哭著,就此暈倒。他的身邊,有著一大灘早已凝成暗紅色的血。他身邊站著一個白須飄飄的老僧,還有著陪他一起哭的女子,那女子本來是跪著輕泣的,見他暈倒,連忙起身,利索的扶了他起來,把已經哭暈的他小心的放在雙腿上,用不知道洗了多少次而依然紅色的手帕溫柔的幫他擦著血淚。

那老僧舉頭看了一下昏紅的天空,說道:“梅兒,咱們回去吧。”

“是的,師傅。”那女子回答的沒有一絲猶豫,仿佛每天都是在重複著這樣的事。於是那女子抱著哭暈的他,和老僧一起向著山下飛奔,一百多斤的壯年男子抱在懷裏,那女子一點也不覺得重,有時還能跳躍著跳過一些地上的小石堆。

夜裏的深山,一座農家小屋的紙窗,透著讓人昏昏欲睡的燈光,小屋的門前,站著那個白須飄飄的老僧,老僧輕歎了一聲,“梅兒,你師兄醒了沒?喝過藥了嗎?”屋裏傳出了梅兒強忍著哭泣的聲音,“師傅,師兄喝過藥了,醒過一次又暈倒了。師傅還是早點睡吧,師兄有我照顧,你放心吧。”老僧輕輕的搖了搖頭,無言的轉身而去。梅兒知道師傅已經走了,強忍的淚水奪路而出。梅兒馬上用雙手死命的捂著嘴巴,本來的大哭聲卻變成了嗚~~嗚~~的哭泣聲,小屋周圍的昆蟲在嘰~嘰~嘰~的叫著,與梅兒的哭聲相摻,就像在與梅兒合奏著一首悲曲。

而老僧並沒有回到自己的房間,卻是捧著一個木盒,向著山腰處的一個山洞飛去。進洞後,老僧走到洞裏的最深處,開始挖一個坑,見坑挖好,老僧咬破了食指,在木盒的正麵畫上一個缺了半邊的法陣,畫好後,把木盒放進坑裏,蓋上了土。完成後,老僧又在蓋坑的土上,放下了一個雕刻的栩栩如生的小型玉獅子,然後從身上取出了一麵圓潤的發光的圓形玉塊,老僧手一揮,把玉塊向著玉獅子的頭頂上一拋,玉鏡竟然就這樣鑲嵌在玉獅子頂上的岩石中,老僧舉起右手,口中念念有詞,對著玉鏡虛畫著,這時玉鏡整個發出淡淡的黃光,鏡麵上出現了一道道隨著老僧食指的劃動而走動著的黃色光線,又是一個缺了半邊的法陣,仔細看上去,玉鏡上的法陣正好與木盒上的法陣互補形成一體。法陣畫好,一道光圈向著玉獅子蓋去,把玉獅子罩在了裏麵,光圈剛好蓋住了整個坑。而玉獅子被光圈罩住後,雙眼一閃,竟然發出了刺眼的黃光。

見法陣完成,老僧整個人好像虛脫了一般,整個癱坐在地上。老僧喘了一口氣,臉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自言自語的說道:“海兒,如果不是為師叫你去世俗中闖蕩,你就不會變成這樣。為師自稱問天,自以為洞悉天機,誰知道帶給你的卻是一場災難,為師還是太自信了,以為可以讓你避過大禍,人算不如天算,到頭來還是害了你啊,害了你啊。”老僧悲痛的流出了一行眼淚,老僧不知道多少年沒有流過眼淚了,眼淚流過的臉上,神情卻是一般無異。看著自己心愛的弟子將近一年自殘般的痛哭,為了不再看到雪臨死前的情景,還當著自己的麵把眼睛挖了出來。作為師傅,如何能不傷悲。

老僧流著淚的眼睛突然一變,變得無比堅定,臉上的神情變得端重了起來。老僧對著那坑喊道:“惡水,問天就在這裏陪你了,我就用這條命來陪你吧。”老僧說完後哈哈大笑,渾身發出了一陣陣強烈的黃光,老僧大手一揮,整座山突然震動了起來,震動使得洞口完全的崩塌,一塊塊的石頭與泥土傾瀉下來,把洞口完全封住了。而小屋裏的梅兒,因為太傷心,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山中小村卻有不少人被震動吵醒,有些晚睡的人看見了從山中發出了強烈的黃光,黃光一閃而逝,以為山神發怒,馬上焚香跪拜,向天禱告。自此以後,一代神算子,問天大師,消失無蹤,世人隻知道問天大師留下了一個叫梅兒的徒弟在峻山的村裏。

梅兒是神算子問天大師的徒弟,所謂名師出高徒,問天大師失蹤了,想問卦隻好來找徒弟。每天都有著來自各處的人來求梅兒算上一卦。師傅失蹤了,梅兒與師兄也要生活,師傅留下的財產不多,隻有一個玉做的八卦鏡,還有一條紅線,一支朱筆,本來隻想專心照顧師兄的梅兒隻有幫那些人算卦以求能過活。幾年後,梅兒以精準的算卦繼承了師傅的名頭,以女神算的名號享譽各地。

而因為每天來村裏找梅兒問卦的人實在是太多了,反而帶動了峻村的經濟發展。以前的峻村,就是山裏的一個窮村子,稀稀拉拉的幾戶人。現在的峻村,額,不叫村了,叫峻城了,城裏高樓林立,街上的人群絡繹不絕,商戶小販的叫賣聲不斷的在峻城裏傳播著,這完全是一番經濟繁盛,欣欣向榮的景象,以前破落的樣子早已不留下一絲痕跡。這一切可以說都是梅兒帶來的,但是你走在用大理石鋪成的街道上,到處都可見算卦店,店上的招牌一概都寫著“女神算認證,比天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