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長大了,很多事情,要學會作出個取舍來。”

沈未涼不明所以,聽見娘親又道,“涼兒是個重情義的人,你可以選擇留在這兒,一切都重新開始。但若舍不下過往,那可就要想清楚,何去何從。”

沈未涼啟唇,疑問的話到嘴邊,尚未說出口,女人縹緲虛無的影像便消失殆盡。

“涼兒?涼兒醒醒。”沈宓抬手推了推趴在石桌上睡的正沉的小姑娘,出聲戲弄道,“花朝節都已經開始了,你怎的不去向許家哥哥表白,反倒躲在這兒睡著了?”

沈未涼猛然驚醒,懵著臉“啊”了一聲,聽見阿姐又在提起這事兒,恨不得賞自己一個嘴巴子。

她難道是想把喜歡許懷衣這件事昭告天下嗎?

沈未涼頭疼地揉了揉額角,剛要回答不去了,便被沈宓拉著手腕往外走去。天色明朗,想來她也隻睡了一會兒功夫,娘親夢裏沒頭沒尾地托給她的那番話還未想明白,沈未涼著實沒那心思再去逛花朝節。

可沈宓自是不知道,興致盎然地拉著自家妹妹東逛西瞧,口中還在碎碎叨叨,“涼兒,你看這赤色麵具怎麼樣?”

後者想事兒想得出神,隨口敷衍道,“嗯……好看……”話沒說完,就被阿姐扣上了赤色麵具,隻露出一雙黑亮的眼兒在外邊。

沈宓捂嘴“咯咯”笑道,“涼兒,很適合你。”

沈未涼不甘示弱,也揪下個碧色麵具戴在阿姐臉上,二人嘻嘻鬧鬧了一陣子,很快就到了入夜前的迎花神儀式。

長街燃起千百盞火把,蜿蜒排成一條長龍。花神娘娘的銅像塑在花壇上,接受著萬人祭拜。

黑夜一點點蔓延開來,整個帝都也一點點熱鬧起來。隨處可見手持花枝的男男女女們迎麵擦肩,從那遮遮掩掩的麵具下微微得以窺見幾分姿容,若是彼此都合了心意,男子便將花枝簪在女子發上,女子則伸手摘下男子的麵具,以表愛慕。

沈未涼正瞧著一幕幕示愛的場景瞧得出神,冷不防被阿姐戳了戳肩膀。沈宓手指著遠處的少年,同她笑得曖昧道,“涼兒,快看那是誰!這都能遇上,可真真是緣分了。”

沈未涼摘下麵具,順著阿姐所指,看見許懷衣立在不遠處的人潮當中。身旁雖有同行的幾位公子,卻仍是玉樹臨風,占據了周遭年輕女子們的全部視線。

見小姑娘傻愣愣站在原地,沈宓有意撮合他們,遂伸手突兀地將她向前推去。

沈未涼毫無防備,一個趔趄便撞上了迎麵走來的少年。

二人撞了個滿懷,她的雙臂緊緊被那人捏住,鼻尖更是與他的下巴相碰,險些撞掉了少年的麵具,痛得沈未涼一陣齜牙咧嘴。

“又是你?”

熟悉而又陌生的低沉嗓音傳入耳中,沈未涼揉著鼻子猛然抬起頭。發現蕭燃仍戴著昨兒夜裏那個銀白的麵具,此刻正滿眼厭煩地打量著自己。

沒等她回答,隔了些距離的許懷衣也瞧見了她,遂走過來打招呼,“阿涼,你也來了!”

蕭燃一把鬆開女人的肩膀,將她推出去數步遠,顯然不欲再搭理她。而許懷衣則負手站在一旁,麵上笑意溫和。

沈未涼攥緊拳頭,倏然想起娘親在夢裏的那番話。她可以重新開始,在知道一切的前提下,定能做的比之前更好。

當然她若是舍不下經曆過的種種,也可以做個截然不同的選擇。畢竟這是上天賜給她選擇的權利。

是順著前世的軌跡和許懷衣重新開始,彌補遺憾;還是在一遍遍重生中等待著蕭燃的出現,期待明天?

耳邊突然炸開滿堂彩般絢麗奪目的煙花,流連著人們的耳目。沈未涼像是突然有了答案般,長籲一口氣,抬腳走到蕭燃跟前,笑眯眯地伸手揭了他的麵具。

“喜歡別人這件事兒,我從前做的不好,不如往後,你來教教我?”

尾聲

虧得小皇帝連夜下了詔書, 派東赫前去邊關迎國舅爺回西景,蕭燃這才帶著奄奄一息的女人離開了東燕。

冬日過去了大半, 萬物隱隱有複蘇的跡象。可床榻上沉沉昏睡的女人卻是沒半點要蘇醒的態勢。

吳茵秋那一箭擦著心髒而過, 險些要了她的命,可命是保住了, 但沈未涼卻遲遲沒有醒來,叫蕭燃本就暴躁的脾氣更是與日俱增地添上幾把火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