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不知道的地方, 他與現在的太後與段榮春談了半晚。
可這些都不是段榮春要展現給餘杏嬌看的。
在馬車上, 段榮春隻是淡淡地和餘杏嬌說,這便是他在今年生辰送給餘杏嬌的禮物。
想想過去這兩年他的生辰禮物,雖然沒有再帶她出過宮、也沒有如同那日一樣將餘府的地契捧到她眼前, 但他每年也送給她許多工質巧麗的東西。
餘杏嬌雖然心中很多迷惑不解,但是卻還是全心全意的信任段榮春。
在他們的馬車快要出宮的時候,車被攔下。像是三年前段榮春嚇唬餘杏嬌時的情景出現了,餘杏嬌側過臉去望段榮春,但段榮春眼中還帶著笑意,道:“聽聽怎麼說。”
攔住車的是陳皇後身邊的人,其實已經是太後娘娘,但是餘杏嬌偶爾還會在心中叫錯,就像她有時也會忘記自己到底是“雙杏”還是餘杏嬌一樣。
那個太監看了段榮春一眼,湊近餘杏嬌身邊小聲說,皇上和太後又想要問她一遍,如果餘杏嬌不願意和段榮春一起走,她當即就可以回去。
段榮春在車內似乎目不斜視,但是在聽到太監的話後還是屏住了呼吸。
餘杏嬌讓那太監謝謝皇上和太後,便又是告別。——那已經是委婉的拒絕了。
那太監走後,段榮春拉著餘杏嬌坐回原位置,還一直抓著餘杏嬌放在腿邊的手。
往後便都是通途,一路順當直到出宮。
他們回首看著皇宮,這個曾經無數人想要進去又有無數人想要出來的地方,這個曾經埋葬了無數人愛恨悲歡的地方,那些人熙熙攘攘的,心中或許悲傷或者愧疚,最後隻能一頭紮進未知的苦難和命運裏。
但是在這樣一個傳奇的地方,他們也會締造屬於自己的故事。傷害別人,或者被傷害。愛別人,或者被愛。無數掙紮的影子和分分合合的故事在她們身邊湧現,隻不過有的時候沒有人能夠注意到。
又是六月,皇城的夏天翩然而至。宮門前排起了長隊,那又是無數人想要進來。他們或許會譜寫一段屬於他們的故事,也可能會從此就這樣消散於煙雲中。
馬車噠噠噠地越走越遠,這段“噠噠噠”聲與餘杏嬌兒時的血色記憶重合,可她再也沒有什麼可怕的了。曾經讓她無限痛苦的回憶已經被好的覆蓋。
如果說那個時候代表了死,那麼這次的車輪聲便代表了新生。
餘杏嬌和段榮春與長龍般的隊伍擦肩而過,餘杏嬌悄悄掀開馬車簾子的一角,正和幾束好奇的目光對上。她心中泛起一陣不同的感覺,不知道這些人未來又會怎麼樣,是不是也會被這個世界所傷害。
段榮春握住她的手,讓她笑了一下,放下了車簾,但是那又怎麼樣,至少現在她已經擁有了彼此。
餘杏嬌和段榮春出了宮,餘杏嬌這才知道原來當年段榮春和皇後娘娘的約定究竟是什麼內容:當年他和陳皇後約定,等他助太子成功登上皇位,他們母子不再受皇上的威脅,皇後就同意他帶走她身邊的宮女雙杏。
這個故事其實早就已經在她心中明了,但是聽到他第一次切實地談起,她心中仍然有震蕩。
安蘭留在了宮裏,她的親生父母並不是什麼很好的人,她又沒有子嗣,她寧願在後宮裏當一個太妃。
太後仁慈,過去服侍過皇上的女人並未殉葬,但是那些女人失去了她們賴以生存的男人,大半個月的時間也足以讓她們一個個轉變了心性。
事實上,從三年前開始,她們就開始變得謹小慎微了。
出乎餘杏嬌意料,又在心中隱隱有了答案的是,常有德也沒有跟著段榮春離開宮中。
——在剛才,馬車還沒有走出宮時,他結結實實地追著馬車給段榮春磕了幾個響頭,完全不顧他現在的身份。
他本也可以如同當年的段榮春一樣,在周景身邊服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