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雨夜,齊府上下都已經睡下了,卻突然響起了敲門聲。
伴著雨聲,和間隙的車笛聲,懷光跑去開門。涼涼的雨聲合著風灌進單薄的衣服裏,他打了個哆嗦。
老舊木門發出吱嘎吱嘎的聲響,門外站著一個中等身材,年紀不過三十五上下的中年人,下巴冒出的胡茬也給他增齡不少。
“徐哥,這麼晚……”
“我要見齊晗。”被叫作徐哥的中年人名叫徐川,是五公裏外的德州市警局的探長。
“裏麵請。”懷光帶著徐川往屋子裏麵走。
正廳裏已經站了一個年輕人,瘦高的個子,麵色蒼白,但一雙眼睛炯炯有神。看到徐川,他露出一個笑容算是打了招呼。
徐川從背包裏拿出一隻鞋,紅色布麵上繡著蓮花,即使是下著雨也無法遮蓋散發出來的臭氣。
“……這是哪來的?”年輕人蹙起眉頭。
他也見過這樣的繡花鞋,在墓裏。
不過,他不相信徐川會在這雨夜裏跑到墓地去,這樣的天氣,恐怕連盜墓賊都不會下墓摸金。
“在我家門口,撿到的。”
年輕人讓徐川在自己對麵的椅子上坐了下來,懷光站在他身後,也好奇地湊上去看。
“晚上十一點鍾的時候,我在房間裏看書,大約十一點一刻,我聽到有人敲門,就問了是誰,那個人沒說話,我就過去開門,門外一個人都沒有,隻有這隻繡花鞋。”
徐川道,“緊急樓梯和電梯我都看過了,沒有人,我的鄰居也早就回家了,沒聽到開門關門的聲音。”
年輕人陷入了沉思。
懷光小聲問,“齊哥,該,該不會是女鬼吧……”
齊晗回頭瞥了他一眼,“我還以為你跟著我多多少少也學到了些,怎麼現在還相信鬼神,這一定是有人放的。”他轉而問徐川,“你確定電梯沒有上下樓,或許他是你樓上或樓下的住戶呢?還有緊急樓梯間,我記得你是住在七樓的。”
徐川猶豫了一下,沒有說話。
齊晗心中了然,“看來,這隻繡花鞋上藏著點兒我們不知道的故事……懷光,你去後巷那邊看看九哥睡沒睡,把他叫過來。”
“欸……要是睡下了呢?”
“那就給他留張紙條,讓他明早直接到警局找我。”
“那齊哥你打個電話不就行了……我現在馬上立刻就去!”
齊晗回眸時的眼神更有一種凶狠的氣勢,雖然他多次解釋過自己隻是單純地看一眼,但是懷光還是不寒而栗,一溜煙地跑掉了。
“其實讓懷光聽聽也沒什麼不好的,他跟了你這麼久,耳濡目染,今非昔比。”
齊晗搖搖頭,“懷光性子沉不住,又格外怕鬼,這個案子不適合他介入太深,否則以後都要做噩夢了。”
既然齊晗都這樣說了,徐川也沒有再說什麼。齊晗十九歲進警局,二十二歲就升任重案組組長,是史無前例的。沒有過人的本事,手下的警員也不可能像現在這樣唯命是從。
齊晗拿起那雙繡花鞋,湊到鼻尖上,隱隱的臭味竄進神經。他細長的手指輕輕捏著鞋底,不小心淋到的雨水已經幹了,他搓搓手指,細細地看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