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飛鳥,流雲。裙裾輕搖,頷首微笑……他突然低吟一聲,緊緊摟住了鍾無道。

鍾無道靜靜地讓他摟著,許久,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低聲問:“怎麼了?”

蔣冠禮沒有回答他,隻是摟得更緊。鍾無道愁眉苦臉:肩膀上的傷還沒好利索呢……

不知過了多久,蔣冠禮突然後知後覺地跳開,摸摸臉:“你剛才幹嗎了?”

“親你啊。”

“……你親我幹嗎?”

“不幹嗎啊,想親就親嘍。”鍾無道毫不在意地抓抓脖子:“大概是親小檀親習慣了。”

“你們想怎麼親就怎麼親,別來惡心我!”蔣冠禮吼。隻不過聲音不響,氣勢不強,有很明顯的欲蓋彌彰的痕跡。

“你惡心個什麼勁兒啊。”鍾無道不慌不忙,拋出重磅炸彈:“別忘了你是怎麼被我救活的。”

……浮雲翩翩,鳥兒成群。蔣冠禮仰頭望天,悵然無語。樹葉再度配合他,蕭蕭而落。蔣冠禮忍而又忍,爆發:“我心情不好,你別再搖這個破樹葉來應景了行不行?”

“冤枉,我沒有。”鍾無道雙手攤開,無辜狀。

“那大夏天的樹葉怎麼會像下雨一樣嘩嘩往下掉?”蔣冠禮朝空中一抓,抓了一大把樹葉。

“大概是脫發吧……”鍾無道很自然地聯想到玉檀子的恐懼。

“脫你個頭!”蔣冠禮警惕地環視四周:“你難道沒感覺到什麼不對的地方?”

“感覺到了啊。”

“……那你為什麼這麼冷靜?”

“因為不冷靜也沒有用啊。”鍾無道聳聳肩:“後麵。”

“什麼後麵?”蔣冠禮不明所以。鍾無道伸出手,漫不經心地朝他身後指著:“發水了。”

“什麼?”蔣冠禮回頭,大驚。淺得連隻雞都淹不死的海棠溪,在這一刻大海的靈魂附體,卷起了滔天巨浪。如果此刻是在毛裏求斯的海邊,蔣冠禮穿著花褲衩,踩著衝浪板,呀吼呀吼,那他一定會大呼過癮。然,現在,他隻有大呼救命的份兒。

實際上他連救命都沒來得及喊。剛擺出“救”的口型,一個大浪撲過來,直接打昏,拖走。

鍾無道眯起眼。在巨浪襲來的一瞬間,他迅速甩掉一隻拖鞋。拖鞋在空中做了個漂亮的七百二十度轉體旋空翻,掛在樹枝上。鍾無道放心地呼了口氣:“保住了,悻愛交友論壇賬號密碼……”嘩啦,又一個大浪打來,某流氓亦昏而拖之。

媽的,是哪個江湖騙子說的遇水則發,我就算惡俗地穿越回去也要拆了他的招牌。蔣冠禮模模糊糊想著,頭痛欲裂。掙紮了好半天,勉強睜開眼。

……這是哪裏?蔣冠禮爬起來,環視著周圍陌生的環境。青草依依,河水清清,隻不過草不是青城山的草,水不是海棠溪的水。難道被洪水卷到下遊了?他晃悠悠地走著,不知走了多遠。周圍的景色明明清晰得很,他卻有一種朦朧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