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提起她。
不曾提起她,並不代表我不清楚她的情況。我知道她離開父親後又過了一段荒淫的日子,最後嫁給了一個日本商人。
說起來,這一切和蹠原本沒有任何關係,但是當我明白蹠去日本的真正目的後,一切卻都和他有了千絲萬縷的聯係。
蹠是個完美的、成功的商人。為了要拓寬在日本的商業領域,他計劃了一場婚禮。日本商業龍頭的女兒和自己的弟弟年齡相仿,隻要讓少女喜歡上自己的弟弟,那麼他所需要的商業聯姻便會如預期那樣進行。
然而,當他知道弟弟和同性有曖昧關係時,開始注意到弟弟喜歡的或許是他。於是他便裝作對我很有興趣的樣子,借機打消弟弟的癡心妄想。
他認為我是個好人選。第一,是我主動誘惑他,而且他也很明白我這個人不相信愛情這種東西,決不會愛上他;第二,我很幹脆,不會在分手時和他糾纏不清;第三,我遊戲人間的態度他很欣賞;第四,我能給他以生理上的滿足並且不會懷上他的孩子;第五,我雖然是歆音,但我也是商舞。這麼完美的人選,如果能夠照他的計劃進行,那麼不久之後,他的弟弟就會如他所願和那個千金小姐步上婚禮的殿堂了。
隻可惜,他算漏了兩點:在他計劃中的那位小姐,是我最不想扯上關係的人的孩子;另外,我從來不是笨蛋。
想起來還真是好笑,隻差一點點,我就愛上他了呢。不知他曉得我的想法之後會不會嚇一跳?
我出其不意的行為一定打亂他的步調。他的弟弟不是笨蛋,應該會想明白一切。這時候他該怎麼辦呢?弟弟不肯和那位小姐結婚的話,一切都會白費吧……幸好他本人也很出色,要轉移那位小姐的注意力,對他來說完全不是件難事。雖然和他相處時間不長,但我很清楚依他的能力,還沒有想做卻做不到的事。接下來,恐怕和那位小姐步入禮堂的人會換成他。
嗬嗬,真好,到頭來我和他的弟弟都輸給了他,真不愧是完美的成功人士。
我正自嘲,門鈴毫無預兆地響起。
這個時候有誰會來?簡直不想理會這煩人的鈴聲。決定了,我要把門鈴拆掉!
“尖耳朵,去開門!”我翻個身閉上眼繼續睡我的覺。和我同一個被窩的尖耳朵也翻了個身,根本不打算從暖暖和和的被窩中出來。當然了,誰都不能指望一隻貓去開門,倒不是因為尖耳朵不會開門——我相信他有這個智商——而是,他根本夠不到門把手。所以,我希望門外那個訪客在許久得不到回應後能自動離開。那樣,我就不必再苦苦忍受門鈴刺耳的聲音了。
“商舞?!我知道你在家,給我開門!”
哪個不知進退的白癡在持續不斷地又按門鈴又敲門?!
我火大地一把掀開被子下地。赤著腳走在冰冷的地板上的感覺讓我的心情更加煩躁了。
謔地打開門,首先不是看到守候在我家門口的人,而是聞到一股濃重的酒氣。
“你還未成年吧。”我並不驚訝看到蹠的弟弟趴在門框上用紅通通的眼睛滿含痛苦地凝視我。
“沒什麼關係吧,你又不在乎這些…”
“我從不讓醉鬼進家門。”
說這句話的時候我已經打算當著他的麵把門給甩上,但是他卻說出讓我動作立即停止的消息來:“我哥哥結婚了,就在今天。”
我做了幾個深呼吸,然後用平靜的語氣回答他,“那又怎麼樣?和我沒關係。”
“你怎麼能夠這麼平靜?難道你不愛我哥嗎?你敢說你不愛他?”
“隻差一點,隻差一點我就愛上他了……但是,當然,我不愛他。”
“你不愛他?不愛他為什麼要逃避?”少年幾乎是用嘶吼的在說話。
“我沒有逃避,隻是和他分手了,就這樣。”
少年抬起頭怔忡地看著我,好像他從來都沒見過我。他看我的眼神就像在打量一個陌生人——對了,我對他而言,的確不算是熟人。
“你一定不知道…”少年忽然笑了,笑得很開心,但也很恐怖,“…你一定不知道,我哥他…其實愛著你。”
我承認,在聽到蹠愛著我的那瞬間,我的心髒似乎停止了跳動。我想那時我連怎麼呼吸都忘記了。可是,隻是那麼一瞬間而已。
“他顯然沒你想象中那麼愛我……”我發現自己正以一種怪異的表情微笑,“因為他今天結婚了。”
少年的眼神開始迷離起來,宛如有什麼東西他想抓住卻始終抓不住。
“為什麼會這樣?如果我是輸給你,還可以接受。但是,他卻是和一個他根本不愛的人結婚。這就是他最終要的結果?”
“不,這並不是他想要的結果。”我捧起少年的臉,與他深深對視。“聽著,無論結果怎樣,我都不會和他在一起。他不需要愛情,而我不相信愛情,如果讓這種關係繼續下去對誰都沒有好處。我隻是讓一切在最合適的時刻結束,在我們還沒有互相傷害的時刻。”
少年呆愣愣看我,想開口說什麼,卻被我阻止。
“別說,什麼都別說。就當是場遊戲,或者是夢也好,總之忘掉這一切。你從來沒有喜歡上他,也從來沒有遇到過我。如果我是你,就這麼做,不然你會崩潰,當然他也不會好到哪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