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都往家帶?卓東來已不是大鏢局之主,但他還是名聲赫赫的紫氣東來。卓爺自有卓爺的尊嚴,卓宅神聖不可侵犯,也是尊嚴之一。

更何況這人還想拐帶自家丫頭。

殺,無赦!

卓東來一腳踢開柴房破舊的木板門,羽在內裏一驚,方才美夢做到何處來著?不記得了。

被紫氣東來凜冽的殺氣包圍,絕無再做美夢的可能。

羽睡眼惺忪地望著破舊門口那清絕不凡的人物,淺紫長衫、深紫貂裘、發絲微卷、眸光奇寒。羽忍不住打個寒戰,武功高強的人他見過不少,但氣勢如此迫人的,唯此生僅見。

何人?何事?何意?羽有惑。

奇男!丫頭!大蛇!惑解!

羽起身施施然一禮,抱拳輕笑道:“原來是嶽丈大人,虎女豈有犬父?看丫頭如此出眾,便知嶽丈大人非凡塵俗人。“

卓東來冷哼一聲,道:“嶽丈?死人便沒有嶽丈了吧!好大膽子,在我家放肆,一百種死法,你且選一種!”

羽仍笑道:“那小婿選那一百零一種。嶽丈莫惱,小婿是隨丫頭回來的,並非私闖,要娶丫頭也純屬真心,絕非妄言。”

“真心?真心與否是做而非說的,你若真心,便自斷一臂以示之。”可笑的愛情,說得熱鬧,散得絕然,世上道真心者千萬,當得真的又有幾人?丫頭麵前,卓東來不便傷這小子,但也要使些手段令他知難而退才是。

羽摸摸下巴,略作思索,方道:“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小婿縱有心在嶽丈大人麵前自斷一臂,也得先問過父母才是,對麼?”

“那你便服下這‘七日斷腸散’,受七日煎熬以示決心之堅毅。”卓東來暗罵這小狐狸,狡黠異常,倒會找推托之辭,這樣便跑得掉麼?

羽繼而晃晃頭,歎道:“小婿本應如此,但這‘七日斷腸散’天下奇毒,解救之法唯有中毒者至愛服食情花後取血救治,情花之毒,深入骨髓,每到相思,痛徹心扉,小婿又豈能忍心戀人受此痛楚。便換作其他毒物,也會令她徒增擔心,不是麼?”

丫頭會為你相思才怪,不知恥的無賴!卓東來又生一計,道:“那你便去尋傳說中療傷聖藥血殊草,這既不會傷你發膚,亦不會令你痛楚,總該無礙吧!”

羽來回踱了兩步,唉聲不斷,道:“若是五年前,嶽丈大人的要求,小婿必當遵從,但五年前司卓血原一役,血殊草已盡數被毀,武林皆知,又再往何處尋得?”

卓東來怒極反笑,道:“那依你之言,如何證明你所謂的一片真心?”

羽湊到卓東來跟前,盯視著那雙懾人的寒眸,笑道:“古賢雲‘相濡以沫,不若相忘於江湖’,我待丫頭赤誠即可,又何須將日子過得淒涼以示夫妻不離?小婿立誓,定當珍重自己,護她周全,保一世富貴,遠一切艱險。嶽丈可能滿意?”

“哼!好一個相忘江湖!說得不錯,可不知有無本事做到!”卓東來從心底對這看不清麵容的**少年生出讚同之意,最好的承諾的確不是什麼生死相同,而是擁有強悍的實力護得自己與戀人周全。

卓東來素崇尚實力,這江湖本就弱肉強食,生機隻能留予強者,古來皆如此。隻是這少年有無實力令丫頭過著隨心所欲的生活?口說無用,一切當憑實力。

卓東來不再與少年作口舌之爭,殺氣驟散,卓東來已久未與人正式對陣,但五年裏,他參透的世情更多,累積的經驗更為豐富,心中的算計也更加深沉。

殺氣消失時,便當是卓東來出手之際,以殺意試探,若這少年按捺不住,必將露出破綻。危機之前,人都會生出恐懼之感,以本身實力而言,眼下的羽的確遜於卓東來,這份恐懼便更盛。隻是,這世上還有一種人,縱然恐懼,也能將心態控製得極好,控製著不讓自己露出破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