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已知曉他在胡想些什麼。鬆了鬆環著人的手,閉上眼懶懶地道了句:“醒了?”
雲天青還在被那個想法荼毒的時候忽聞人聲,心上的驚悚不免又添了一份,正想吼一句“重樓你個腦殘的能不能不要這麼冷靜”的時候,忽然發現這聲音怎麼不太像重樓,反而更像……不,簡直跟他家師兄一模一樣嘛!
怯怯地抬起頭往上看,正好他家師兄微微張眼看下來,四目交接,雲天青頓時覺得自己從一個深淵掉進了另一個更深的深淵。訕訕地笑了兩聲,無賴地往玄霄懷裏鑽了鑽,雲天青很無骨氣地一副小媳婦兒樣巴著玄霄:“師兄你回來了。”
玄霄由著他在自己懷裏小動作不斷,再次閉了眼,隻發了個帶了濃濃鼻音的聲:“嗯……”
要說這個“嗯”,那用法之廣含義之雜讓人曲解之多真可謂是登峰造極了,眼下雲天青就被“嗯”得暈頭轉向了。
揪著玄霄的發絲,雲天青自覺理虧,隻悶在玄霄懷裏輕聲道:“師兄,你生氣了嗎?天青知道錯了,師兄不要生我氣了好不好?我保證再不會有下次了,真的,師兄……”
見自家師兄沒啥反應,雲天青沒來由一陣委屈,再開口便帶了些怒意:“我是錯了,我不該和重樓胡鬧,可那還不是因為……因為師兄你不在嗎?師兄你也知道天青的性子,別的還好,隻這酒……天青是打死管不住自己的,偏師兄你又不在,重樓還拿天界的酒來勾引我……我不是故意要犯的,就是……就是……”
玄霄其實早就開了眼,看他一個人在那糾結,真想跟他說一句——天青你別玩了,那是我的頭發,終還是歎息一聲,伸手握了他的手也順便解救了自己的頭發,另一隻手便將人再往懷裏帶了帶:“吾沒有生氣,你也沒有錯,是吾不該放你一人在此,對不起。”
是因為分別了太久,所以連短短幾日的寂寞也耐不住了嗎?雲天青抬頭看著那一向桀驁的人,在看到那滿眼的疼惜和歉意時,忍不住吸了吸鼻子,有些頑皮地道:“本就是師兄的錯,若不是師兄說漏了嘴,重樓怎會知道我好酒?”
玄霄眼中閃過一絲異樣的光,看在雲天青眼裏那就是危險的訊號。下意識地掙紮起來,邊掙紮邊道:“哎呀師兄,時候不早了,也該起來了吧。”
玄霄怎會不知他的企圖,一把將人按在懷裏,貼在他耳畔道:“再陪吾躺會兒。”
若是平時雲天青定然不依,隻是此刻玄霄這話說得竟滿是疲態倦意,雲天青一呆,隨即明白他這從不肯輕易在人前示弱的師兄是真的累了,便也不作聲安靜地貼在玄霄胸口,聽他平穩而有力的心跳聲。
沉默了有一陣,玄霄似是真的睡著了,雲天青試探地喚了一聲“師兄”無果,也就作罷了,卻不料玄霄的聲音帶著三分慵懶三分嚴厲三分無奈還有一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愁緒自上方傳來:“你和重樓聊了些什麼?”
還是躲不過啊。雲天青真想苦笑搖頭,但他動不了,所以他隻能苦笑歎氣:“師兄——”
抗議無效!玄霄收緊的雙臂代替懶得張的嘴道出這四個字,雲天青悶哼一聲微微蹙眉:“師兄,痛……”
鬆了手,讓他自己調整位置,待他躺好才重新將人擁入懷中,聽他道:“也沒什麼,不過是之前的一些事,我也不大記得了,像什麼堂哥啦結義兄弟啦,還有……兒子啦……他說給我聽罷了。”
沉默,雲天青能清楚地聽到彼此的呼吸聲。好吧,他承認他自私,把那個兒子那段往事忘得一幹二淨,可他也不是故意的啊,他隻是……害怕忘記最重要的人,所以便將全部的思念都傾注在那個人身上了……而已嘛。
好半晌才聽到玄霄開口,雖竭力掩飾,雲天青還是能聽出一絲不快:“你當真不記得天河了?”
怎麼感覺這樣子的師兄才更像他兒子,雲天青有些好笑,貼在他胸口道:“師兄明知天青隻記得你一人。”
玄霄又沉默了一陣,才猶豫著問道:“你……要去見見他嗎?吾亦許久未見他了。”
要!如果可以雲天青真想跳起來大吼一聲,天上掉個兒子給你欺負你不要才是傻子!而且難得師兄開明了下了決心讓他們見麵,機不可失失不再來這個道理他雲天青再明白不過。不過想到玄霄的另一個身份,雲天青不由得犯愁:“可是師兄你不是……重樓會放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