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哢哢’連續的響聲過後,佐助抬起的手止住了向前伸去的動作,瑩白的骨劍貼著他的手臂釘住衣袖,刺入了地板。而坐在對麵的佐井也收斂了微笑,握著毛筆的手懸在卷軸上方,想要落筆的位置上斜斜紮著一柄手術刀。
“佐助君,冷靜下來。”兜的聲音少有的低沉下來,轉頭又對佐井道,“失禮了,請相信我們沒有惡意,也不會反悔這次合作。”
“沒有關係。”佐井重新掛起角度標準的微笑,但手裏的筆墨並沒有收起來的意思。
“君麻呂。”
佐助放鬆僵硬弓起的手指,凝聚在手心裏的查克拉慢慢的消散。看了看縱橫交錯刺穿衣袖的白骨,強行掙脫的話必然會受到不必要的劃傷,於是佐助示意君麻呂解除禁製。
君麻呂還是麵無表情的樣子,搖頭拒絕:“還不行。”
清透無機質的碧色眼睛直直的望著佐助的眼睛,佐助從那片翠綠中看到自己寫輪眼的倒影,自己果然還是不可抑製的情緒激動麼……無關理智的,是身體自己的憤怒。
“我來吧,盡快結束的好。”阿佐歎口氣,對佐助提議。
他無法使用寫輪眼,所以即便再如何情緒激動眼睛都不會改變。佐助想徹底平靜下來需要一定的時間,但這次的會麵卻是速戰速決為好,以免再生出什麼事端。
“好吧。”佐助點點頭,同阿佐換了位置。
閉眼緩解了一下查克拉大量聚集又突然消散帶來的不適,阿佐把墨黑的眼睛轉向君麻呂。君麻呂與佐助相處的久了,雖然不是明確的清楚佐助人格分裂的事情,但也知道佐助會有兩種狀態,其中有一種善於醫療但是攻擊力弱。現在看到佐助換了狀態,君麻呂便抽出了釘住佐助衣袖的骨頭,不過注意力仍聚焦在阿佐身上,隨時警覺。
“真是抱歉。不過也請諒解剛才的失禮,畢竟裝在盒子裏的眼睛,和我眼眶裏的……是同一種呢。”
阿佐對佐井淺淺欠身。
“雖然不理解,但我會盡力體諒的。”佐井加深臉上的笑意,彎起眼睛遮住深黑的瞳仁,也擋住其中死寂的平靜。
阿佐睫毛眨動了一瞬,這也是一個沒有感情的人嗎?與自己感情上固有的缺陷相比,這位名叫佐井的少年,更多是因為「不懂得」才沒有正常人必有的感情。撫養他的人把他當做一件工具來培養,抹殺了身為人的全部特質。阿佐索,產生這樣想法的自己是不是要表達一種「憐憫」的感情呢?
“寫輪眼是真的,團藏、大.人的手書我會帶回去,這是音忍的書信。”
阿佐把團藏的名字在牙齒間磨了磨,然後拿出裝著大蛇丸手書的信封,放到矮幾上向前推去。至於對方的信物,則交給君麻呂封印到卷軸裏。雖然沒有佐助那樣激動的情緒,但是那隻猩紅色的眼球還是讓已經看慣各式人體標本的阿佐十分不舒服,所以稍微回避一下是上策。
“那麼就告辭了。”佐井收起信封,結束這次的會麵。
“好的。”
阿佐也微笑回應,那笑容同佐井臉上的頗有相似之處,隻不過更自然一些。畢竟阿佐還是知道如何真心的微笑,比如麵對佐助或者鼬的時候。
“結束了。”兜籲了口氣,之前周密安排那麼久全是為了這片刻功夫,總算是順利的結束了。
“是啊,兜前輩什麼時候回去呢,您的那些工作真是不輕鬆呐。”阿佐想起忙到連軸轉的那些天,對兜祭出無比柔和的微笑。
“嘛,快了。”
兜扶扶眼鏡,其實潛伏收集資料比之在基地做實驗更不輕鬆,不過就算他向阿佐訴苦,那孩子該計較還是會計較的。於是兜立刻轉移了話題,“佐助君,在宇智波滅族的時候……”
看著阿佐變得沉靜的臉龐,兜慢慢接下去,“木葉沒有施以援手。”
“所以?然後?”阿佐反問道:“僅僅是沒有援手麼?”
“那就要問木葉的高層了,估計起來知道原因始末的不超過四個人,唔,現在大概有五個了。”兜道:“剩下的,我也查不出來了。”
“兩位顧問,三代……”阿佐屈指輕叩著桌麵低語數著。
“以及現在的五代,而另一位就是團藏了?”佐助換到表麵的位置,目光淩厲,“團藏……需要想想用什麼方法殺死他才解恨了……”
“隻要你不與大蛇丸大人的安排起衝突就好。”兜拎起青瓷茶壺倒了杯有些涼掉的茶水,抿了一口道,“說起來,我也可以友情幫忙……算是彌補之前佐助君你代替我做的工作。”
“我也可以。”君麻呂出人意外的說道:“重吾的事情要感謝你。”
“宇智波家的事情……我必須親手完成。不過……也謝謝你們了。”佐助目光看向空氣裏虛無的一點,這是他欠那些亡靈的,該由他彌補。
不過,這樣的對話還真是奇異啊……佐助苦笑。
其實他一直都沒有把兜或者君麻呂看做真正的「同伴」,心裏有本能的警戒。而「同伴」這個詞,他留在了12歲之前的木葉,留給了吵架打鬧過的夥伴,留給了生死與共過的第七班,留給他在叛離之後也心存愧疚的木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