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懷中掏出一封厚厚的信函,雙手遞到瀾瑄麵前,低聲道,“王爺說等您看完,如果有什麼需要他做的,便寫封回信給他。”
“額……好……”瀾瑄稍稍遲疑了一下,連忙用布斤擦了擦手,接過這疊厚厚的書信。不知為何,竟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漫上心頭,“你在這裏稍等片刻。”
令他沒有想到的是,雖然信封上的印鑒是瀾璟無疑,可裏邊卻沒有一個字是他的筆跡。整整十頁,都是文書抄錄的審問元明的口供。
瀾瑄借著晨光,一字一句認真看著,可是那捏著信函的白皙手指卻漸漸開始發抖,直到整個紙張都跟著顫動起來……
淩風靜靜望著瀾瑄,那單薄的身軀始終背對著自己,看不清他此刻的樣子,可是淩風卻能夠想象出信中的內容會給他帶來多大的震撼。
殺人,通敵。
瀾瑄心裏陣陣刺痛。
曾以為他壞事做盡,最終卻是他獨自擔下所有罪名,隻把自己蒙在鼓中……
出乎意料的結局。
“我……沒有什麼需要他去做的。”瀾瑄看完了信,卻遲遲沒有轉身,隻是嗓音卻突然變得有些沙啞。淩風知道,是他不願讓自己看到他此刻的脆弱樣子,但是那微微聳動的肩膀卻狠狠出賣了他的痛苦,“你回去吧。”
“……是。”淩風會意的在他身後叩拜下去,見他確實不願再多言,便稍一縱身消失在了茫茫天際。
“皇叔……”瀾瑄緊按著胸口,獨自無力的靠在牆邊,抬起頭,卻已是淚流滿麵。
朦朧的晨光透過窗棱柔柔的灑在地麵,投映出他孤單的身影。就如同這麼多年來,他把自己放在一個被人脅迫的角色裏,去逃避這段不倫之戀的罪惡,恨他,怨他,踽踽獨行。
……
新皇登基,朝臣更替。瀾璟用最快的速度除掉了瀾政身邊那些趨炎附勢的文官武將,加開科舉,選拔人才,並重用了不少能臣賢士。
可是退敵有功的四郡總督趙簡雍卻拒絕了加封宰相的恩旨,依然穩坐四郡,不肯離開。
江南總兵連敬之身穿鎧甲,頭戴金盔,大步穿過總督府布置華美的庭院,來到了趙簡雍的寢殿之外。
守門侍衛看了看在門外站定的人,立刻習以為常的行了禮,高聲通報道:“連總兵到!”
“敬之來了?”清透的嗓音從殿內緩緩飄了出來,帶著些許晨起時的慵懶,“快些進來吧。”
連敬之對著那侍衛點了點頭,便獨自邁進殿門,隨手將披風掛在廊間的龍門架上,向著內殿走去。
趙簡雍素來怕冷,屋子裏始終燒著地龍,連敬之掀開內殿的厚緞門簾,夾雜著淡淡檀香的暖意撲麵而來。
“剛剛晨起?”連敬之挑眉望去。
隻見此刻的趙簡雍穿著一身棉質寢衣斜倚在紅木軟榻間,膝上還蓋著一條薄毯,矮桌上的雨前龍井正蒸騰著縷縷熱氣。
“嗯,今兒個休沐。”趙簡雍緩緩放下手中的書卷,對著榻邊的軟墊揚了揚下巴,勾唇道,“怎麼穿成這個樣子?”
“剛剛端了一窩水匪餘孽。”連敬之笑了笑,大大方方的拾起趙簡雍的茶盞喝了一口,繼續道,“水龍寨這次算是徹底清剿幹淨了。”
“辛苦了。”趙簡雍稍稍直起身,端起茶壺給他添了一杯新茶,淺笑道,“朝廷這麼多年都束手無策的水龍寨,你隻用了月餘便收拾利落,當真厲害。”
“哪裏~”聽到趙簡雍的誇獎,連敬之雖然嘴上客氣著,心裏卻十分受用,朗聲笑道,“不過是之前那些人收了黑心銀子,並沒有真心去剿匪罷了。”
“這杯我敬你。”趙簡雍又取了一個青花茶盞,給自己倒了些茶,垂手在連敬之的杯身上碰了碰,調笑道,“我這暖和,今天便留在這兒歇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