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的威脅,但是饑餓和疲憊的感覺也不比其他人少。頭上的火球放射著暖暖的光,但於事無補,他和很多人都邊走邊打冷戰,甚至瑟瑟發抖。
“這裏真冷!”走在他身邊的菲彌洛斯嘀咕道,“感覺溫度下降了好幾倍。”他的衣服早就用魔法蒸幹了,按理說應該比其他的人舒服。
克裏歐用冰冷的手拉住妖魔貴族的胳膊,低聲說:“我們迷路了……這樣的溫度應該是第三層聖殿才有的,但是那兒到處都是冰雪,然而這裏卻是泥土多得讓人——”
“不安?”菲彌洛斯抬了抬腳,泥漿就從鞋底落下。
他們目前走在一條寬闊的下行斜坡上,這是從之前水潭邊的洞穴離開以後找到的一條最平整的路,大約能容納十個人並排走,頂部更是有好幾丈高,更重要的是,這條路的旁邊有一些苔蘚,散發著淡淡的熒光。雖然弄不清楚是否有毒,但是至少提供了找到食物的希望。克裏歐擔心,如果走到最後也沒有看到一個能吃的菌類的影子,他們是不是會有人開始倒下?
菲彌洛斯卻一點兒也擔心這個,比起對饑餓的憂慮來,他似乎對於新環境更感興趣。他會時不時地丟出一個拇指大的小光球,把泥土炸開一個小小的坑,或者把光球彈到岩壁上,看著石屑飛濺的樣子。他像是在用做遊戲的方法來排解跋涉中的枯燥和沉悶,但是克裏歐知道實際上並不是這樣。遊吟詩人唯一有些擔憂的是,菲彌洛斯那散漫而輕鬆的樣子會讓其他人心中的焦慮變得更容易外化。
“砰”,又是一聲輕響,藍色的光球在石壁上炸裂,岩石的碎屑迸裂出來,打在了鄰近幾個人的身上,包括那個水手,他正背著芬那船長走在前方。這突如其來的意外讓他忍不住轉過頭來,皺著眉毛看了看身後的妖魔貴族,並且勇敢地表達了他的不滿。
“能小心一點兒嗎?”他嚷嚷道,“難道因為你們不怕受傷就隨便亂來嗎?大人現在還在昏迷,別驚動她!”
菲彌洛斯似乎有點意外,但立刻加快了腳步趕上了這個水手。克裏歐突然感到不安,連忙也跟了上去。
菲彌洛斯和水手並肩走著,火球懸浮在他的身邊,把他們三個人都照得很亮。他沒有理會水手,卻不住地打量著仍然昏迷的女船長。
“她活不了多久了……”菲彌洛斯輕聲說,“你看不見嗎,她脖子上開始出現了死血,說明寄生蟻已經占領了頭部,還會有更多的觸角長出來,那時候她可不會感激你背著她走了這麼遠。”
大個子水手用驚訝和憤怒的眼神看著他,臉上繃得緊緊的。
克裏歐忍不住咳嗽了一聲。
菲彌洛斯嘲弄地看了遊吟詩人一眼,再次轉頭,用歎息的語氣說道:“其實現在對她來說,最仁慈的應該是扼住她的脖子,讓她安靜地死去,然後割下頭顱就地掩埋。”
大個子水手的眼睛瞪得血紅,牙齒咬得咯咯作響。他停下了腳步,死死盯著麵前的妖魔貴族,好像恨不得給他一拳。
克裏歐連忙插到他們中間,想要說些什麼緩解一下氣氛,但是看著那個水手的臉色卻又覺得有些困難。“你……要我們殺了船長大人?”水手惡狠狠地說,“你有毛病嗎?她不過是昏迷,等我們把那些蟲子挖出來,她就會好的!”
“沒人能救她,你不能,我不能,恐怕連萬能的凱亞神也不能!人類就喜歡欺騙自己,當然了,這是你們的樂趣!”菲彌洛斯聳聳肩,心滿意足地踱開了。
水手盯著他的背影,吐了口唾沫,又把芬那船長往上挪了挪。克裏歐上前幫了他一把,滿懷歉疚地說:“請原諒菲彌洛斯的口無遮攔,他有時候確實非常過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