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區。既然我已經不知道該去處何方?

穿過一片健身場地,繞過幾棟寂靜矗立的小高層,我終於看見了那輛救護車停靠的地方。

漆黑的夜承托著樓道裏的燈光,遺世而獨立的光芒,我順著那道光的指向沿著樓梯慢慢地往上爬。

扶著樓梯的手虛弱且顫唞。

但卻無法停下腳步。

不出一會兒,便有人躺在擔架上,在他的周圍布滿了毫無表情的臉龐。救護人員的腳步是匆忙的,於是我便看清了擔架後麵那張臉上與我相似的茫然。

他扒著門框,泣不成聲,然而卻滿是虛情假意。

一道雷轟在我頭頂。

後知後覺中我方才明白,那日門外不協調的腳步聲,既不是溫淮遠也不是楚東更不是秦曙光。

而是我自己。

作者有話要說:寫了十二萬終於首尾呼應了我容易麼我……

第三十四章

門口那個似乎是剛剛重生的我自己。

錯位的時空下,我突然感覺有些茫然。

接下來他會隨著救護車一起來到醫院,帶著另一種茫然接受林寒川死亡的事實。

再接下來……

“這一切會重演。”

我愕然。黑暗裏一團不甚分明的更加黑暗的影子若隱若現,聽聲音好像是曙光。

而麵前那個與我此刻相同樣貌的少年已經追隨著醫護人員一路向北了。

“我遇見你很多次,每一次你都會回到這裏。”

這是什麼語言?我無法看見他的表情,隻能細細琢磨語調裏的意思。

“無論我怎麼做、有沒有和你在一起,甚至把你鎖起來——或者是什麼都不做——最終你還是會回到這裏。”

“什麼意思?”我在腦海中搜尋可以用來解釋的詞條,“蟲洞?時空旅行?——”

“難道你沒有察覺到嗎?”聲音越來越靠近,“所有這一切不可思議的事情,都會被順理成章地接受下來,像是從潛意識裏就接受了這種設定,不,換句話說,就像預先設定好的。”

他這麼一說,我果然醍醐灌頂,卻又仿佛隔靴搔癢,找不到關鍵點。

“……你是說,我們在一個局裏麵?”我不確定地問道。

“無論我的決定如何,你都會走回這裏,重新開始一個輪回——所以我想,可能問題並不出在我這裏。”聲音略顯悲傷,“你有沒有懷疑過,自己可能並不是真實存在的。”

“你最近有沒有看過心理醫生?”我委婉地向他指出這個嚴肅的問題。

“有人創造了這個世界,像是一條死循環的程序,執行到最後總是從頭再來……”他並不理會我的建議,“但是這一切又太真實,真實得讓你無法去懷疑。”

“誰創造了這個世界?造物主?”我不耐煩地打斷他,“這個我當然是知道的。”

“這個人似乎是想告訴我們,一切無法改變。”他還在喃喃自語,“即使重新來過,也不會有所改變。”

這話似乎是有點道理,但是在我認為他已經精神失常之後就更像是一種囈語。

“你覺得是誰創造了這個世界?”我問道。

“不知道。”他搖頭,“看起來像是是個固執的白癡。”

“那麼——”我突然想到一個緊迫的問題,“如果一切重新開始的話——現在的我又會去哪裏?”

沉默。

“——”我有些遲疑,“死了?”

沉默。

“說啊——”我在黑暗中抓住他的肩膀,“是不是會死?”

“會消失。”他的聲音毫無溫度,“新的那個會代替你重新開始。”

“草!”我咒罵道,“這是什麼事兒?!”

他淡淡地笑了一聲,很輕的一聲,撓在我心尖,感覺有點兒毛骨悚然。

“我現在去追他不就行了?”我突然開了竅,“那樣他就沒法兒代替我了——平行宇宙裏的自己是不能相遇相交的對不對?”

幸好老子高中的時候科幻世界看得多,基本常識還是有的。

“沒用的。”他還是很淡然,“時間不夠了,你追不上的。”

我沒有理會他的話,既然時間唔多,抓緊一秒賺一秒,於是我拔腿就往樓下奔。

奔著奔著,突然從心裏湧上一股熱流,它們湧進我的胸腔裏,化作一腔熱血,滿載著我遲來的希望。

“沒用的。”秦曙光的聲音還在身後回蕩,但我不為所動。

犬儒主義盛行的今天,我們中的絕大多數牢牢地陷入了“即使做了也無法改變現狀,不如不作為”這樣一種思維定勢當中,我也沒能幸免。

然而這一刻,我隻想打破這個循環,改變這一切。

退一萬步講,即便無法改變,我也沒有資格再選擇逃避。

我在窗口看見救護車駛去的殘影,義無反顧地追了下去,然而當我衝出樓道的時候,便再也不能看見。

於此同時,身體開始發生微妙而詭異的變化,清冷的月光映襯之下,皮膚漸漸變得透明,血管因此而凸顯出來,然而片刻後也隨著皮膚的變化而逐漸增加著透明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