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段(2 / 2)

“潛在情敵太多。”他揉了揉眉心,“我得防著點。”

“情敵?”我大大方方地向他展示了全班男生那些驚為天人的相貌,“你會不會太防患於未然了?”

“我知道你是個BI……”他整理好手頭的東西,順勢就摟著我的肩膀,“因此有高人指點我,你們這屆美女很多。”

我順著他的眼神看過去,果然有些竊竊私語的陰影藏於芸芸眾生之中,詭異得頗蛋疼。

本想辯白自己不是雙,備不住一個兒子打散了所有解釋的餘地,罷了不提。

出了教學樓,一輛別克君越艱難地衝過減速帶,唰一聲橫在麵前,院長挽著袖子從上麵躥了下來:“曙……曙光?老朽沒看錯吧?”

秦曙光嚇了一跳,思想準備很不充分:“你這是被什麼東西附體了?”

院長又捋直了袖管:“本來我還在南校區開會,一聽說你回來了,連闖了幾個紅燈就為了證實這個情報真假,沒想到啊哈哈哈……”

秦曙光跳開三米遠:“您看錯了,我今天沒來過!”當即拽了我就往目所能及的建築物裏躲,院長是個實心眼,車也不鎖就在後頭追:“老秦你跑什麼啊?我就跟你聊聊,又不會吃了你……”

我們的避難所是一棟民國建築,老校區所剩無幾的遺物之一,昏暗的燈光,隨時可能塌陷的木地板踩在腳下發出痛苦的呻[yín],上白下綠的牆漆頗有幾分斑駁的味道,走廊狹長而幽深,我忍不住回了頭,發現院長那顆鋥亮的腦袋正在台階下若隱若現。

“他要追上來了?”我說。

“體力不錯啊。”秦曙光讚許道。

就如電視劇裏演的橋段一般,走廊的盡頭一扇木門友好的敞開,我仿佛看見那扇門後麵站著個共|產|黨|人,他等著對我說:“同誌,組織在這裏!”

事實上我已經開始腦補門後麵那張講正義樹正氣的臉了,卻在閃進去之後失望的發現,那張臉已經被我觀賞了一個下午。

“被老餘撞見了?”沈大律師絲毫不掩飾臉上的幸災樂禍。

“哪兒是撞見。”秦曙光端起桌上一杯剛沏好的鐵觀音灌了一口,眉頭皺了幾分,“不知道哪裏走漏了風聲,特意趕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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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門外響起了堅定而平穩的敲門聲,秦曙光看了一眼沈疏樓,對方搖搖頭,回複一個不作為的眼神。

很長一段時間裏,封閉空間裏回蕩的隻有那一聲聲不算強烈卻執著的敲門聲,最終偃旗息鼓在秦曙光品完一杯茶準備續杯的時候。

“老餘肯定以為你這回想開了,肯回來教書了,你就忍心讓他空歡喜一場?”沈疏樓用兩個細長的手指拿開熱水瓶上的瓶塞,清脆的一聲。

“你以為我想讓他撞見?這不是特殊情況特殊對待麼?”秦曙光搖搖頭:“再說我已經很低調了。”

“什麼特殊情況?”我忍不住插了一句,“難道不是你閑得蛋疼才來陪我上課?”

“對啊,就是的啊。”秦曙光篤定的神情質樸中透著一股賤味兒,“要不你給我揉揉?”

沈疏樓趴在窗戶上看了一會兒,才轉過來:“從南門出去了,保險點你們走東門吧。”

秦曙光點點頭,拎起放在桌上的筆記本包就要告辭。

出門之前,沈疏樓又叫住了他,低聲說了一句話:“提醒小溫一聲,最近要當心了,不知道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這句話說輕不輕說重不重,反正正好飄進我耳朵裏。

我看了一眼秦曙光,神態自若,波瀾不驚。

肯定是問不出什麼的。

出了沈疏樓辦公室,我打了個寒戰,方才意識到冬天將至,身上還是單薄的。

秦曙光二話沒說,脫下呢外套披給我,自己剩一件灰色條紋襯衫,一臉赴法場的表情。

我說穿回去,老子還挺得住。

他愣了片刻,接了一句:“我忘了。”

我不知道他究竟忘了什麼,不過這不打緊,抓緊去到車裏才是正經事兒。

停車場裏隻剩了一輛馬三,秦曙光閑庭信步一般踱過去拉開車門,做了個請的姿勢。

“換車了?”我問道,“帕薩特不開了?”

“暫時換幾天。”他回答的時候眉目間有催促的意思。

我便不多問,隨他上了車。

十二月初的杭州城同其他季節相比略顯蕭條,人們形色匆匆,似乎不願在戶外多耽擱。

我望著窗外遠景,心中突生些許願景,盡管它們大多不切實際而奇形怪狀。

盼了十來年的感情就在身旁,卻遠得仿佛隔了一套台灣海峽,明明已經不再有障礙,明明離得這麼近,卻不知道下一步該往哪裏跨。

“我總覺得哪裏不對勁。”我又建立了一個新命題。

“你想多了。”他神色平靜地望著前方路況,“沒有什麼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