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嫵依言發了條短信息給苦苦守在和服定製店的鬆平先生,老老實實的告訴他自家付喪神跟過來了,把親爹嚇得差點沒砸了手機。鬆平先生反複看了幾遍長女傳來的消息,吸氣呼氣吸氣呼氣好不容易才壓下想要揍神的念頭——雖然自家在神秘側也有些產業,但我們鬆平氏又不是隻靠神明才能吃飽肚子的?

敢打我閨女的主意,你過來,我免費給你加個buff!

於是等蘇嫵帶著鶴丸回到裁縫店門口的時候,鬆平先生一臉嚴肅得好像是在參加國家會議,他指了指站在一旁微笑的店老板:“去試試剛剛趕工出來的小紋,修改一下讓人明早送到家裏去。至於振袖和訪問著,那都是精細活,急不得的。”

“大小姐,跟我來吧?”老板示意一位女性員工上前,蘇嫵便微微欠了一下背就跟著她走進店鋪去試衣服。

“你是我長女的付喪神?”鬆平先生是不會用刀劍男士來稱呼鶴丸國永的。在傳統的老一輩人眼中,哪怕是綴了個神字,付喪神也是和天津神那一掛關係不太大的,如果硬要把他們塞進神明的隊列裏的話,估計勉強隻能放在禍津神的尾巴上。畢竟,正經付喪神是從被拋棄和久置的怨念中誕生的物妖,雖然這些名刀被時之政府加工了一下不再具有報複人類的戾氣,但了解這些神鬼怪談的人始終會對它們敬而遠之。何況這小子還敢不尊主人命令,私自跟著跑進現世,萬一要是露餡了作為管理者的蘇嫵也跑不了受到懲罰。

那個......鬆平先生,您麵前的“年輕人”,真的不能用“小子”來形容啦......通常我們是喊他“姥爺”來的......

鶴丸雖然對著審神者一副“行行行,好好好,你說什麼就是什麼”的好脾氣,但不代表他會對她的父親畢恭畢敬。本丸的大家裏早就都知道主公的父親是找了繼妻的,無論離異的問題在誰那裏,對於護短的刀劍男士們來說,這就是委屈了他們侍奉的主人——能有幾個後媽會對前妻留下的孩子掏心掏肺?不管怎麼說審神者吃了委屈,那他們這些付喪神就要給主人討回公道。

四花太刀端出皇室禦物的架子,輕飄飄的掃了一眼鬆平先生,倒也沒有刻意釋放出敵意,但其眼中猶如無物的冷漠著實會讓普通人類如墜冰河。

鬆平先生平日裏是個脾氣非常溫和的人,不然也不會在家事處理上顯得那麼窩囊,但此時事涉虧欠許久的長女,他竟然咬牙頂住了付喪神施加的壓力,硬是同鶴丸國永大眼瞪小眼不肯移開視線。

呦嗬!你還挺硬氣不是?鶴丸也幼稚的較上勁,他正想放出靈力壓迫麵前的中年男人躲開,已經換好衣服的蘇嫵恰好在女導購的幫助下走出來。

“欸?父親,你們在做什麼?”

為什麼互相盯著看連眼睛都不舍得眨了?剛剛發生了什麼?

鬆平先生:......乖女一定是被這群付喪神給帶壞了!

鶴丸國永:......姑娘,你的腦洞看來也不小啊!

穿著小紋走出來的蘇嫵覺得有點不適應,總覺得這衣服那哪都怪怪的,如果可以的話她寧可穿大學漢服研究社裏搗鼓出來的那些“窗簾口袋”也不想穿這個,但是出於禮貌還是勉強自己忍了下來——反正就穿這一次,平日裏誰還穿這些?

但在鬆平先生眼裏就完全不是這樣了。蘇嫵和蘇女士長得幾乎一模一樣,他仿佛看到二十多年前帶著新婚妻子回家時的幸福時光,單純的愛戀能夠最終攜手同行,對於意氣風發的年輕人而言基本上等同於走上人生巔峰。雖然後來他從這個巔峰上摔下來且摔得鼻青臉腫麵目全非,但這並不代表著他不會懷念往昔。

娶一個漂亮妻子,生一個同樣漂亮的女兒,對於做父親的人來說還有什麼能比這更令他感到驕傲的呢?

站在一旁的鶴丸國永卻看著蘇嫵身上的家紋眯起眼睛:嗛,三葉葵的變體,我決定從今天開始討厭那個粟田口家的長男!

明明鶴也很好看很吉祥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