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消耗很大啊!”

“閉嘴,不準胡說八道。”

輕揉痛處的手指停頓,狠狠地來了個暴栗。

“喂,痛啊!哪這麼狠心啊?”

“知道疼就給我閉嘴!”

“切,我這還沒過門呢,就開始欺負俺啊!”

“你啊!”

…… ……

鬧了一陣,終於還是敵不過困意,鬱放再次趴回桌上昏昏睡去,頭頂的發旋在陽光的折射下,根根發絲,幾乎透明,男人熟睡的樣子十足像個嬰兒,列車隆隆隆地載著他們駛向家的方向。

夏日刺目的陽光穿破雲層繪出漂亮的光景,如果火車一直轟隆隆行駛下去不停止,那麼我們會到達怎麼樣的地方,看到怎麼樣的風景?

靳朗輕撫鬱放的頭發,把他卷翹得亂七八糟的發梢一一撫平。

車窗外掠過漂亮的田塍,一壟一壟綠色的田野。

該對徐倏影說謝謝嗎?

在車廂有節奏的輕晃中,靳朗也隨之闔上眼睛。

這個夏天,不管過去有幾多的波折,現在,能和你在一起,似乎已經用盡了我這一輩子的好運氣。

徐倏影走到陽台,拉開窗子,一陣鋪天蓋地的熱浪,遠處,飛機拖著特有的白色弧線劃過湛藍色天空,隻能遠遠觀望,卻無法觸及的溫柔大抵如此吧?

床上淩亂地散放著一些無聊的小物件,以前收集來的顏色各異的瓶瓶罐罐,嶄新的沒有寫字也沒有郵戳的明信片,鬱放遺失的雪白色長圍巾,多年來再也沒有翻動的樂譜。

他躊躇著,所有衣物和生活用品,都已整整齊齊疊好放進了箱子裏。除此以外,究竟,哪些應該丟棄?而哪些必須保留?

Ray的畫,連同他的信箋都安靜地躺在餐桌上,不知道是陸曉,還是誰代他寄來的,是來自天國的信嗎?

落款的最後日期是一年前,縱身的那一天,鉛筆的素描,成千上萬的線條勾勒出一個連他自己都不認識的徐倏影,毫無防備的,熟睡中的寂寞男人徐倏影。

當初的欲望已成記憶。如果那晚接了Ray的電話會怎麼樣?

當初的炎炎夏日,濃鬱得如同梧桐葉上充滿了生機的墨綠。遇見了,鬱放的德國灰,靳朗的布魯斯藍,還有趙英寧的苔蘚綠。

當初白亮亮的光芒,在眼中無所適從地鋪現一大片暴雨過後的哀傷。

這些,全部,一切將隨著即將逝去的夏日尾巴,成為了記憶之海無法磨滅的亮光。

徐倏影拿起素描端詳了許久,終於下定決心從牆角拖出紙箱,把這畫,連同床上所有的零碎一並放進去,再用膠布封牢,密密匝匝,一圈又一圈地把它們仔細封印起來,擱進床底。

是時候,說再見了。

“叮咚!”

忽然的鈴聲打斷了沉思,

“叮咚!叮咚!”

不會是Shine吧。

“叮咚!叮咚!叮咚!”

門外的人,執拗不斷地摁動門鈴,單調的鈴聲連續不斷地響著。

徐倏影疑惑地打開門,室外滾滾的熱氣撲麵而來,夾雜著汗水的味道,少年像是剛從水裏撈出來似的,仿佛跑完了萬裏馬拉鬆,喘著粗氣精疲力竭地伏在門框上,額頭上掛著晶瑩的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