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既然定下了想要拍攝這部片,陳韶寧便在家裏開始了對劇本的仔細研讀。

文藝片向來很難大爆,因此,前來試鏡的人注定也不會太多。然而,王郵卻從來都是一個不肯將就的導演,如果前來試鏡的演員不符合他的要求,他寧願去挖素人,也不會勉強自己接受一個不合適的主角。

因此,陳韶寧這幾天稱得上是廢寢忘食。

好在,雖然陳韶寧沒有接受過係統的表演指導,但家裏卻有一個現成的老師。他努力忍住那種莫名的羞恥感,在段蘊齊麵前隨便挑了兩個情節,演了一遍,卻被段蘊齊馬上叫停:“不對。”

他拿起劇本,隻給陳韶寧看:“你的情緒不對。”

“寧寧,你要記住,你首先是一棵樹,然後才是一個人。”他問道:“你好好想想,如果你隻是一棵樹,而且還從未經受過人類文化的熏陶教育,你會因為他人遭遇的不平事而憤怒嗎?”

自然是不會的。

樹不是人類,它並沒有共情的能力。

陳韶寧很快明白過來,又將同樣的地方再演了一遍,卻依舊被段蘊齊叫停:“情緒還是不對。你想想,寧寧,一棵樹看人,和人看一棵樹,會有什麼區別?”

“這個劇本最難演的地方,就是這個情緒的轉換問題。”

知道他從未接受過係統的表演課程,因此,段蘊齊在給他講解時,幾乎是掰碎了一點一點給他講清楚的:“你在前期,要把自己看作為一棵樹,獨立於所有人類之外,去做人類行為、情緒的觀察者,而不是參與者。”

“但是到了後期,”段蘊齊道:“這則是整個劇本最精華的部分。他雖然還是一棵樹變成的,但他已經有了一定的社會關係,他有了自己在意的人,有了自己的親人朋友愛人,他也學會了如何共情……”

“這時候的樹,它本質上還是一棵樹,可他的內核,卻已經是一個人類了。”

第27章

因為在劇本理解上的困難,陳韶寧在段蘊齊麵前學習了好久,又與他再次認真將劇本理解了一遍,才有些忐忑地踏上了試鏡的路。

正如陳韶寧之前所想的那般,前來試鏡的人並不是很多,但卻都是多少有些名氣的老演員,其中也夾雜了幾個還在電影學院裏讀書的新人。

他們都滿臉青澀,看見坐在房間裏的段蘊齊,都免不了滿臉驚訝。

將在場所有人都掃了一眼,對來參與試鏡的人心中都大致有數後,王郵點頭:“好了,開始吧,一個一個的來。”

陳韶寧是排得比較靠後的。前來試鏡的人雖然相比起那些大熱電影、當紅導演不算多,但也有十來二十幾個人在外邊等著。

因為這段時間在網絡上風頭比較盛,前來參與試鏡的,也都是些年輕人,倒是很快有人認出了陳韶寧的身份。又想起坐在裏麵,明顯是以評委的身份參加這場試鏡的段蘊齊,有人免不了有些酸溜溜地小聲嘀咕:“這還用我們來參加?明顯是讓我們給某人抬身份呢。”

他聲音不算大,陳韶寧卻聽得一清二楚。

在麵對陳家以外的人時,陳韶寧向來是個好脾氣,但這絕不等同於他能夠容忍別人在他麵前隨意抹黑段蘊齊的名聲。

陳韶寧眉毛高高揚起,冷嘲熱諷:“自己沒實力沒自信就直說,何必在這兒陰陽怪氣造謠抹黑?你是陰陽師嗎?”

那人臉色漲紅,頓時就想要反駁回去,卻被坐在旁邊的同伴滿臉不讚同地拉住了手臂。

“孔旌!”他的同伴皺眉責備道:“好了,這本來就是你自己在無中生有的事,也怪不了別人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