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頭鑽進了密林,紅鬆的高度都在二三十米以上,林密的地方根本看不見天。辛楓揮舞著開山刀,在一條已經幾乎看不出來的小路向前行走著,他要在天黑前趕到第二道山梁,他知道那裏有獵人留下來的營地,以前跟著村裏的獵人來過這一帶打獵,可以在那裏過夜。
一路走著,辛楓沒有見到任何活物,偶爾有樹幹上的鬆鼠匆匆掠過,他小心地注意著腳下,說不定哪裏就盤著毒蛇。
一個小時後,他穿過了密林,前麵相對的植被稀疏了些,樹木間瀉下來秋日的陽光,照耀在草地上斑駁陸離。接下來就要上山了,眼前的大山雲霧繚繞,還好,這道山梁的坡度隻有三十度左右,並不崎嶇陡峭。
辛楓心裏就想,座山雕在這樣的深山老林裏麵帶了一支隊伍,也真是不容易,遙想當年的抗聯,最後不是也大部分都消失在了著林海雪原之中了嗎?
他們應該有個營地,有個大本營的,不然怎樣生存?可是,他一邊向山上爬著,一邊四下張望,卻根本看不到一點有人類滯留過的痕跡。
就在他上到半山腰的一個平台的時候,他的眼前豁然開朗,一片綠油油的開闊地,仔細一看,不由得驚呆了,這是一片大約有十幾畝地的菜地!有蘿卜有土豆,還有一片鮮紅的辣椒!
什麼人在這裏種菜?!辛楓的頭一下子就大了,他緊張地四下張望,一定有人看護的,不然動物來早就把小苗吃光了,絕對不會長到都可以秋收了。
辛楓將開山刀插回到背包的一側,將那把折疊的九連發散彈槍抽了出來,“嘩啦”一下拉動套管,將彈管裏的一顆散彈推進了槍膛。
在一片綠樹成癮的小樹林裏,赫然有一個木頭房子,兩條黃色的碩大獵犬低聲犬吠著向他衝來。
“大黃二黃,回來!”一個老漢出現在小樹林的邊緣,他喝住了兩條獵犬。老漢一身的粗布獵裝,手裏拎著一杆雙筒獵槍。
“喂!小子,幹什麼的?”老漢喊道。
“大叔,我是進山打獵的,走迷路了,我能過去歇會兒嗎?”辛楓喊道。
“噢,過來吧,在我這兒吃點東西,可憐的孩子!”老頭兒挺好說話的。
辛楓走過去,兩條獵狗也不對他有敵意了,相反還過來在他身上嗅嗅,他伸手摸摸一個黃狗的頭,那大黃狗可能好久沒見過遊人來了,竟然很親熱地用頭對他拱拱。
走進老人的木屋,裏麵非常簡陋,隻有一鋪火炕,上麵鋪著袍子皮,牆上掛著兩把獵槍和幾把長短不一的獵刀。炕頭的灶台正咕嘟咕嘟冒著熱氣。
“小子,來的早不如來的巧!老漢我正好燉了兩隻山雞,來陪我喝兩盅!”老頭也不問他任何事情,笑嗬嗬就邀請他一起喝酒,辛楓頓時感覺到這老人的熱情。
他將沉重的背包放下,將獵槍插進背包一側的槍套中,在炕上坐下來,掏出煙來遞給老漢一支,老漢擺擺手道:“城裏的煙卷咱抽不貫,我抽旱煙的,你抽你的,別客氣!”
正說著,門外進來一個人,喊道:“爹!山裏來人了?”
辛楓一抬頭,哇塞,一個水靈靈的大姑娘站在他的麵前!這姑娘長得別提多俊俏了,一身的粗布衣褲,一條烏黑的大辮子從胸前鼓溜溜的胸脯上耷拉下來,這樣的粗大辮子在城裏可難得見到了。
姑娘的小臉盤兒紅撲撲的,一雙大眼睛清澈見底,沒有一點雜質,小巧挺擴的鼻梁,小嘴唇兒薄薄的,月牙形向上彎著,一臉的燦爛純真的笑容。辛楓馬上就被這淳樸熱情的山姑感染了,心力就像照射進來一束陽光般地溫暖亮堂了。
“別瞎說話!這位哥哥是城裏人,你看他哪裏像山裏來的,這是我閨女果果,從小跟我在山裏混,沒見過世麵的,果果,快幫爹把桌子放上,難得來個山外的人,咱得好好招待招待!”
“哎!哥,你叫啥名,你長得真好看!”果果是個自來熟,她一衝他說話,辛楓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嗯,我叫小黑,我比你大就叫我黑哥吧!”
“嘻嘻,明明長得白白淨淨的,為嘛叫個小黑,黑哥,你上炕坐著,果果給你擺桌子!”
“謝謝啊,給你們添麻煩了。”辛楓脫鞋上炕,在果果搬過來的一張小炕桌前盤腿打坐。
果果臉一紅道:“客氣啥,你們城裏人就是會說話,果果長大了也要嫁到城裏去呐!”
老漢樂了道:“我這個閨女從小就死了娘,跟我在這山裏十八年了,一心就要進城去,進城你能嘎哈?你還是跟爹守著這片園子,咱們消消停停在這與世隔絕的地方過日子比啥都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