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大巴車上揍流氓(1 / 2)

有的時候,人生真的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沒有永遠的王者,虎落平陽被犬欺,這句話,一點都沒有錯。

山城監獄的斑駁鐵門外站著一個光頭青年,他身上穿著一身黑色的衣褲。一米七八的身高,虎目闊鼻,一看就是個硬朗的麵相。

三年的勞動改造讓他變得蒼白消瘦,但是身上的肌肉卻更加的結實了,在監獄裏麵的打架都是赤手空拳的,三年的時間他從一個小混混打成了裏麵的老大!

現在,他出來了,卻發現沒有一個人來接他,三年前一起打拚的兄弟們都哪裏去了?樹倒猢猻散!他們一定以為自己啥也不是了,奶奶的,三年的時間,想當年一個個都在老子的手底下混飯吃,現在都他媽的不認老大了!世態炎涼啊!

他憤憤地想著,打著飽嗝。這是裏麵的兄弟們為他送行,可樂喝得太多了,在裏麵不能喝酒,可以喝可樂,就用可樂代酒,每當有人出去,裏麵的難兄難弟都回將家裏送來的吃的和可樂飲料什麼的拿出來,為獲得“新生”的人送行。

他叫辛楓,這是他自己起的名字,他從小就沒有的父母,在爺爺奶奶家長大,他隻記得自己姓辛,奶奶家的門前有一片楓樹林,秋天的時候整個山坡都是紅紅的楓葉,就取“楓”做了自己的名字。

三年前帶著一夥弟兄在城北砍人,結果蓋子來了,隻抓了他一個,進去的時候隻有十七歲,現在出來了,轉眼已經二十了。

從前的社會人尊稱他一聲“黑哥”,現在,卻沒有一個人來接他,這讓他覺得倍兒沒有麵子。他雙手插進褲兜裏,空空蕩蕩的,一分錢也沒有。

在裏麵他可以隨便吃拿別人家裏送來的東西,包括他現在穿的黑色體恤,在裏麵他是牢頭獄霸,可是現在,他出來了,身後的大鐵門關上的那一刻起,他什麼都不是了,他要一切從頭再來。

眼前的問題是,去哪裏吃第一頓飯?

山城監獄在山城外的鬆山深處,離開城區有十公裏之遙。現在是上午十點,監獄放人要等到上午九點鍾獄警領導上班,辦好手續,也就快十點了。

辛楓在光禿禿的山路上走著,望著山坡下遠遠的城市,心裏就想,望山跑死馬,這要走到啥時候才能回到市裏?天還這樣熱,還是坐下來在路邊等車吧。

狗屎運還真不是一般的好,剛想要等車,就有一輛跑郊縣的公交車從後麵駛來。辛楓怕司機不停車,就站在路當中張開雙手。司機嚇了一跳,還沒見過這樣攔車的,看看這小子黑衣光頭,麵露凶相,不是個善茬啊,就一腳刹車下去。

車裏人還真多,這趟車往返於山城和鬆縣之間,今天是個星期六,大禮拜的頭一趟車,縣城的人們想進城買東西的走親訪友的大多坐這趟車進城。天很熱,正是八月盛夏,司機一腳急刹車,車上擁擠的乘客紛紛往前衝著,罵聲一片。

車在辛楓的麵前不到兩米處刹住了,司機倒是沒敢說什麼,隨車收票的女乘務員,從車窗伸出腦袋叫起來了:“你個光頭小子不要命了,你剛從裏麵放出來的吧,你腦子進水了,你晚上睡覺讓傻子摸了吧……”

我靠,這老娘們嗓門還真大!辛楓心裏說我才不跟你老娘們鬥嘴,在裏麵有一句流行話,叫做“沒有語言全都是動作”,他對這種靠嘴巴罵人話犀利裝腔作勢的潑婦式的女人向來不屑一顧。

他走到車門前,拍拍說:“開門!我乘車!”

車門開了,司機那裏控製著車門的開關。辛楓擠上來,好家夥,整個車廂象蒸籠一樣熱,慢車廂的臭汗泥味道。

“打票!”女人依舊提高八度的大嗓門叫道。

辛楓看看慢車的人都看著他,座位是沒有了,連過道上都擠滿了男女老少。他也不理會女人的叫喊,往後麵擠去。

司機重新開動了車子,大巴車搖搖晃晃在熱浪滾滾的山路上繼續向山城行駛。

“打票!五塊錢!”女人還在喊著。

辛楓回了一句,“到站給你,現在人多掏不出來錢!”他說話間人已經擠到最後麵去了,買票女也就不再喊他了。

車廂裏麵因為急刹車引發的搔動隨著辛楓的上車暫時停止了,大家相互間抱怨著今年的天氣比往年要熱,物價飛漲工資不漲,日子難過之類的話題。

辛楓站在後麵高出一塊的台階上,頭頂在車頂棚,正好公交車的天窗開著,吹進來的風拂在他的光頭上,倒也有些涼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