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世成就跟著過來了。
琥珀是神武軍裏的鎮營寵物,平日裏大家都喜歡來投喂老虎,好趁機摸摸老虎頭。所以休息時候趙世成出現在這裏是合情合理的。
給顧容安見禮的時候,趙世成隻看了她一眼就低下了頭,十分守禮,“見過太子妃。”
顧容安站在劉榮身邊,點點頭並不說話,帶著高高在上的十分矜持,仿佛趙世成隻是個初次見麵的陌生人。
她竟是不記得他了。趙世成心裏一哂,如今她已是鄴國太子妃,他難道還有什麼期盼嗎?
老周是個粗心大意的,對劉榮擠眉弄眼,“殿下也帶著太子妃來看琥珀啊。”嘿嘿,瞧殿下護著太子妃的模樣,真是肉麻得緊。
趙世成對顧容安隱隱的奇怪態度讓劉榮眉頭微皺,被老周一咋呼,他隻得先放下,掃一眼老周手裏的野鴨子,笑道,“孤就說怎麼琥珀越來越胖了,原來是你們給它加餐。”
“不不,這不是加餐,屬下是給琥珀送玩具的,”老周拒不承認,他隻是送玩具而已,至於琥珀把玩具吃了,就不是他的責任了。
看見有好吃的,琥珀已是激動得呼嚕呼嚕地叫起來,老周就迅速地把野鴨子扔進了鐵柵欄裏。
那鴨子一得自由就要飛,然快不過琥珀,被一躍而起的琥珀一口叼在了嘴裏,隻來得及發出嘎的一聲,就被琥珀咬斷了脖子。
老虎進食的場麵略凶殘。
顧容安看得一驚,琥珀再像貓,它也是一隻虎啊。
趙世成也把兔子放進了柵欄裏,琥珀一巴掌就按住了兔子,它沒有把兔子咬死,吃完了野鴨子就開始玩兔子,一直玩到趙世成告辭,才是一口咬死了可憐的小兔子。
“你似乎很欣賞趙世成,”顧容安不再看琥珀吃兔子的樣子,認真與劉榮談論趙世成的事情。
“他這個人很有幾分才幹,”劉榮神色輕鬆地點評道,“也有野心,是個人才。”安安似乎很在意趙世成,劉榮心頭念轉。
當然是個人才,人家後來可是皇帝呢,顧容安腹誹。她正色問劉榮,“那你可知道,當初在普光寺,他要抓捕的匪徒就是你?”
劉榮見她很認真,也正容道,“我還知道是劉裕買通了他。”所以安安在意趙世成是因為他麼?劉榮心裏甜滋滋的。
“既如此,你還要重用他麼?”顧容安都對這個大度的男人服氣了。講道理,趙世成撞到他手裏,難道不應該先打五十大板,什麼鐵鉗鞭子來一套,再殺了他報仇麼?顧容安想到上輩子的事就恨得牙癢癢,如今又多了個劉榮,想想上輩子消無聲息死在黑暗裏的劉榮,她就揪心,越發的恨趙世成。
“他已向我投誠,”劉榮並不知道上輩子的事,他隻看到了這輩子帶著劉裕指使人收買他的證據來投靠自己的趙世成。
對於人才,劉榮是很有容忍的雅量的。如果趙世成足夠出色,他不會介意提拔他。
是了,就連屬下夫人的喜好都記得清清楚楚的劉榮,絕對是個很好的主君,又如何容不下區區一個趙世成呢?
他並不知道上輩子的事啊,所有的一切都還沒有發生,這世上隻有她一個人記得那些痛。顧容安如此告訴自己,可她就是不能釋懷,刺了一句,“再像貓,內裏也是虎,誰知道它什麼時候會咬你一口呢?”
她是望著琥珀說的,在吃兔子的琥珀嘴角胡須沾著血跡,鮮紅的血在白毛毛上格外的醒目。渾然不知自己被借物喻人了,琥珀抬起頭看著顧容安茫然地嗷嗚了一聲。
可是就算是猛虎,在他手裏也要低頭。劉榮如此自信地想,但他舍不得傷害顧容安的好意,攬著她的肩答應了,“放心,我會小心的。”
這兩日的心靈相通,顧容安哪能不知道他隻是安慰她呢,並不曾把趙世成放在心上。
她千愁百轉,似乎隻有把自己的秘密告訴他了,可是她真的做好了準備嗎?
如今與劉榮情意正濃,她又怎麼能開口告訴他,自己上輩子嫁過人還有過孩子呢?她明知道這不是汙點,卻不免鬱鬱,為什麼她上輩子要嫁錯人呢。
都怪他上輩子不小心,所以她才不能遇見他!顧容安憤憤地瞪了這輩子純潔無辜的劉榮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