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威武(2 / 3)

朱氏打完還是得幫侄女收拾爛攤子,“那奴婢怎麼死的?”

“是隨著龍舟來的水鬼,”朱玉姿低聲道,“現在人應該已經跟著船隊走了,查不到的。”她本來就打算殺了那個奴婢滅口,就連那個水鬼,出去後也有人收拾了。

“可都處理幹淨了?”朱氏猶不放心,“你沒留下什麼東西吧?”

朱玉姿猶豫著,“隻有在欄杆做手腳的匠人,是王府司造所的人,我花了百金,人不好動。”

“是王府的人就好辦,”朱氏心中一動,有了個主意。

姑侄倆商量完畢,朱氏使了心腹去安排後續,兩人這才帶了禮品,急急忙忙去泰和殿看顧容安。

顧容安是被滾燙的茶水潑的,哪怕隔著衣裳,左肩依然紅彤彤地起了一溜水泡,看著可憐極了。她臉上也濺了一滴,恰恰好在左眼角,因為皮膚太嫩,也紅了一塊,起了個亮亮的水泡。

她是一路嗷嗷哭著被顧大郎抱回來的。

護理過後,塗過良醫所特製燙傷膏,顧容安覺得舒服了些,漸漸止住了哭聲。剛才太疼了,忍不住,她哭得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阿娘我的臉是不是變醜了,”顧容安大眼睛含著一泡淚,躺在顧大郎的懷裏,問陸氏。比起來自然是身上更痛,但她比較關心自己的臉,塗了黑乎乎的藥膏,感覺涼絲絲的,也不知道會不會毀容。

“不會不會,安安最漂亮了,”陸氏聽著女兒哭得沙啞的聲音,心疼極了,眼圈紅紅地,又不敢當著女兒的麵掉眼淚,怕女兒往壞處想。

“安安塗了藥,過幾天就好了,還是漂漂亮亮的。”顧大郎猶在後怕。若不是王家小子及時撲過去按住了安安,安安就要掉下樓去了。當時那個侍女忽然摔倒,他隻來得及護住了陸氏,沒能顧得上安安。

他應該直接去撞那個侍女的,這樣安安就不會受傷了,這麼想著顧大郎越發歉疚,啪嘰掉了一顆大大的淚珠。

眼淚恰巧落在顧容安手背上,顧容安都驚呆了,她有點愧疚地拍拍顧大郎的手臂,“阿耶,安安不怕了。”

落水這件事除了那個侍女,大概也隻有顧容安說得清楚了。

他們一家去看賽龍舟,果然如朱玉姿所說的,沒有人敢擠他們,紛紛讓路。朱玉姿見他們來了,興奮地招手請他們一家過去。因著還要維係表麵上的和睦,他們一家就過去了,朱玉姿便悄聲跟陸氏說她要去更衣,請求幫忙看看宋欣宜。

宋欣宜自有奶娘,說是照看,也不麻煩。陸氏不好拒絕就答應了,大庭廣眾下,想來朱玉姿也不會拿自己的女兒做筏子。於是一家人站在了朱玉姿留下的空位上。

過後想來,那處的欄杆,定然是朱玉姿搞的鬼了。陸氏和顧大郎一合計,對朱玉姿越發忌憚,竟然連自己的女兒都舍得拋出來設陷阱。

他們剛站了一會,就有一位極為秀麗的年輕婦人牽著一個七八歲的男童來找陸氏。

兩人打了個照麵,都激動起來。

這位夫人居然是陸氏曾經情同姐妹的侍女!那位王夫人長相秀美,說話和聲細氣,原本是被後母賣入陸家的奴婢。她比陸氏年長幾歲,服侍了陸氏幾年後,青梅竹馬的同鄉找來。陸氏幫忙給王夫人改了戶籍,送她出嫁,一別就是近十年。

分別多年,兩人自是有說不完的話。顧容安咬著帕子,看著對麵的王修之發了呆,再三確定自己剛剛沒有耳鳴,這個看起來白淨瘦弱的男孩子,真的是那個王修之!

顧容安覺得自己心情好生複雜。她覺得她明白上輩子為什麼王修之待她格外溫和了,原來是因為王夫人與阿娘的關係。

尷尬,她還以為是王修之愛慕她呢。都是自我迷戀過度惹的禍啊。

麵對著前妹夫好奇而溫和地投來的目光,顧容安覺得很不自在,然而頭頂上兩位多年不見的故舊親熱地說著話,暫時沒有分開的意思。

顧容安隻好左顧右盼,就是不看王修之。也幸好她四處亂看了,發現了人群中那個端著描金朱漆茶盤,慢慢走過來的侍女。那侍女端著茶盤的手微微發顫,眼神卻時不時落在陸氏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