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對我笑笑,一個讓我放鬆的笑容,然後她挺直了腰肢,拉了拉衣服的下擺,挺胸:“看著我,看著,看我的胸。”
我真是不知自己什麼感受,我想轉過臉,但最終沒有。因為,因為,壓根就沒有胸。我呆了一下,衝口而出:“你……怎麼了……?”
她放開衣服的下擺:“轉回去。”等我轉回去,她穿著,嘴裏和我說道,“割了,第一次,左邊,第二次,右邊,割完還是複發,知道了吧?”
我知道,有一個明星就是這樣,最後走了,比她還要年輕得多。
心裏頗難受,說不出話。
“你可以轉回來了。”
“你還有多久?”我又點上一根煙。
“我吃著藥,很昂貴的藥,如果去做化療,或者維持的時間能久一些,但我不想,這應該是老天在懲罰我吧,我接受。”紅酒她已經喝完,她開了原本用來拜祭她老公的洋酒,給自己倒上一杯,一咕嚕喝下喉嚨,發出很爽的聲音,“今朝有酒今朝醉,這才是寫意生活。這不能做,那不能做,活著沒意思。”
六十億的富豪,但又如何?她還是要死於病魔,再有錢也換不來時間。我想我也終於知道,為什麼她老是化濃妝,哪怕是三更半夜都化濃妝,她是通過化妝來掩飾自己的病態。
看來啊,每個人做每個事情都有其原因,我們不懂內情就不要胡亂評論。
頃刻間,我覺得她的濃妝不再那麼難看:“我理解你為什麼能那麼大方了,六十億你都敢扔出來,確實和健康比較,這六十億一文不值。你有錢,但還是痛苦,所以錢不可惜。如果能用這個錢買來你哪怕一個鍾的快樂,比如讓你老公安息,你都會很高興,我說的對嗎?”
她笑出聲音來:“論人生境界,對事物的理解,不得不說林毅夫你就是比同齡人要高許多。我最好的朋友,她就不能理解,她說你都要死了還揪著仇恨不放,你何苦折磨自己呢,不如拿這些錢去周遊全世界,剩餘的捐出去做善事,就算為自己的孩子積德,沒必要讓自己死得那麼難受。”
我說道:“你別誇我,我也不理解,但我不會那樣說。”
“因為換了是你,你身邊人被害死,你都會那麼固執。”
“沒錯。”
“說回來歐陽靖身上吧,她很信任我,甚至崇拜,無論是我的思想,我的眼界,抑或其它。我和她說你行你可以,並且讓她和你在一起,她會聽我的話,隻要……”
“等一等。”我打斷她,“對不起鍾阿姨,你這種協議我是無法接受的。”
“說說你的理由。”對於我的斷然拒絕,她沒有表現出太大的情緒波動。
我把香煙掐滅,用快速的口吻說道:“雖然如果我答應了你,錢也是給我兒子,而且給我兒子前,有二十年時間還是讓我來掌管,但我不會拿自己的孩子做這種交易,否則如果他以後知道自己是被交易出來的產品,他會做何感受?另外,我有喜歡的人,我做不到,亦無法去愛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