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喝下一口,“我已經不記得姐姐了,姐姐一定很難過,今天她成親,我若是不去,她會更加傷心的。”
溪孟安冰涼的指覆上她的眉心,輕輕撫著,“怎麼一直皺著眉?”
她抬眸,望著溪孟安,“安安,我昨晚又做了奇怪的夢。”
溪孟安收回手,動作有些僵硬,他端過一杯茶,裝作無事地垂眸品茶,“什麼夢?”
舞兒蹙著眉,眼神有些迷離,似是在回憶著什麼,“我夢到有一個長得很美的紫衣人,在一座雪白雪白的山崖上掉了下去……”
“砰”地一聲,茶杯掉落在桌上發出的碰撞聲打斷了舞兒的話。
“安安,你怎麼了?”舞兒似是被嚇住了,怔怔地望著溪孟安,想要伸手去摸溪孟安被潑到茶水的手,卻被溪孟安躲了過去。
溪孟安頓了頓,倏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我去找人來收拾,你先喝粥,一會兒我來接你。”
說完,他轉身離去,而他身後的舞兒,則望著他慌亂的背影,唇角揚起一抹得逞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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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似紅霞人如玉。
銅鏡中的女子生得別樣精致,柳眉鳳眼,瑤鼻朱唇,鮮紅的嫁衣裹在她的身上,映得鏡中那張似笑非笑的臉有些蒼白。
“小姐真是美呢!”
“對啊!跟太子簡直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可不能叫小姐啦!是太子妃!要叫太子妃啦!”
侍女們因平日裏絕姒脾氣極好,嬉笑著鬧成了一片。受到她們歡愉氣氛的感染,絕姒的眉也不由地揚了揚,淡淡笑著。
“賀禮來嘍——”隨著這聲又嬌又軟的嗓音,舞兒抱著一個玉枕笑吟吟地出現在房間的門口。
絕姒回眸,驚喜道,“舞兒,你也來了。”
“當然嘛,姐姐要成親,舞兒當然要來嘍!”舞兒走過去,將玉枕放在梳妝台上,俏皮地眨著眼睛,“我不知道應該送什麼,這是安安準備的哦!”
絕姒笑著讓周圍的婢女們都下去,吵鬧的房間須臾過後就隻留下姐妹二人。
絕姒望著桌上的玉枕,是一個做工極為精致的玉枕,四周綴有珍珠,一動就發出清脆悅耳的撞擊聲。她笑盈盈地抬眸,“這是溪孟安準備的?”
“嗯!”舞兒用力地點頭,“不過這是他替我準備的啦,他的還沒有送上來!”
兩人交談了一會兒,漸漸有人進入屋內,為絕姒戴上鑲著寶石的皇冠,絕姒隔著十二長串珠簾,對舞兒勾起一抹笑,輕輕地道了句,“不管你有什麼計劃,要小心。”而後,她就那樣搭上了喜娘的手,在六個侍女的圍擁下款款邁出了門檻。
舞兒依舊站在原地,望著絕姒寬大的裙擺如水般自地麵上拖了過去,優雅身子漸行漸遠,忽然間,感到了一陣失落。
姐姐出嫁了——
曾經失散多年的姐姐,相認後經曆了那麼多的不諒解與誤會,最後卻愛上師父。然而最終的結果呢,卻是穿著嫁衣嫁給一個自己不但不了解而且將來極有可能當皇上的人,一入宮門深似海,姐姐能幸福麼?
想起自己塞入絕姒手中的紙條,舞兒有些擔憂,姐姐會考慮她的話麼?畢竟,姐姐將獨孤翊當做親哥哥一樣,會相信自己的話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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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帳枕邊客,金殿座上人。
絕姒的目光落到身畔的玉枕上時,忽而輕輕地笑了起來,她撫著玉枕,想著舞兒塞給她的那張紙條。舞兒讓她提防獨孤翊,說獨孤翊讓她嫁給司空離,極有可能隱藏著什麼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