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應不是嗎。
不得所愛,瘋狂的女人無所不用其極,然而最終的一場大火宣告了一切的終結。失去所有,隻剩繈褓中的噩夢是“他們”對她最殘酷的懲罰。
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她可恨、可悲,卻也可憐……
“我不恨她。”一團霧氣模糊了我的視線,我回頭看向明,“不恨她,真的。不恨。”
明沒有抬頭,隻是無意識般攪著手裏的咖啡,好久,好久。
“……她是你的母親,小餘。”
明停住了攪拌的手,仍然沒有抬頭。
“我知道。”
有什麼……不一樣了,今天的明,今天的所有……
“她死了。”
明的聲音很輕,卻有著抑製不住的顫唞。
“我知道。”
心髒再次突麻著,緩緩下沉。
“你……一點兒也不傷心嗎?……”
“為什麼。”
夢……要醒了嗎,為了做夢而緊閉的雙眼……終於要睜開了嗎?……
“我說過了,那是神的安排。”
明的身體猛地一震,雙手驟然成拳。
“神……的安排?”
緩緩抬起頭的明臉色青白,幽深的眸子死死盯著我,一字一頓地:
“什麼神?死神嗎……安迪。尼爾!”
12。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空氣卻仿佛已經凝結,我似乎都可以聽見明急促的呼吸。
原來克拉克指的就是這個啊。有人查我的底,所以他也就輕易地泄了我的底嗎。
不愧是“帝王”,這一招果然夠狠。
輕笑一下,我低頭輕輕抿著我的咖啡,沒有再看明僵硬緊繃的高大身軀。
“你說話啊!”
大提琴的樂音已經不複存在,黯啞的聲音、嘎嘎作響的拳頭都在在說明他已經接近爆發。
夢醒的感覺是什麼……痛苦?還是憤怒?……
都不是。
相對於明的激動,我的平靜連我自己都感到意外。
靜靜地喝著純黑的咖啡,品味著醇厚的苦在口腔中的蔓延;前一刻刺痛下沉的心奇跡似的恢複了平靜,變得好輕,就像羽毛一般,似乎隨時可以飛走。
“小餘!”
明怒吼著緊緊抓住我的雙肩猛力搖晃。
粹不及防,手一鬆,咖啡杯應聲而落,跌在地上摔得粉碎。
晃動的視線中映進的是白瓷的殘渣,黑色的液體蜿蜒在乳白的大理石地麵,似曾相識的情景……世界仿佛在旋轉……
“怎麼不說了?說話啊!小餘!”
明的嘶吼拉回了我的意識。
說話……
“說什麼?”
喃喃地,沒有抬頭,我也不知道這是在問誰。
“什麼?”
明的手停住了。
“你想要我說什麼……或者說,什麼樣的話才是你想聽到的?”
抬起頭,直直的看著明——幽黑的眸子裏是我帶著淺笑的臉龐。
“你!”
再次笑笑,我輕輕掙開明僵硬的臂膀,退到他伸手不及的地方,看著他。
“我不會原諒,不會原諒她對我做的一切。永遠也不會。”
“可是她是你母親!”↘思↘兔↘在↘線↘閱↘讀↘
“生了我就可以成為母親嗎?”指尖逐漸冰涼,明的臉看起來好遙遠,“我沒有求她生下我,而她也從來沒有把我當成是‘兒子’。”
我是不該出現的存在,卻在她的打罵中活過了十三年,與其說她憎恨我不如說是她怕我,對這張臉,她存有太多的恐懼。
“……所以你就殺了她?!”
——仿佛迎頭一棒的重擊,腦中頓時嗡嗡作響。